冰月瑶瞪了风清颜一眼,紧紧拿住那个玉盒,然后绕过她就快步往前走。
春天的傍晚,天边被黄昏所晕染,即将落山的夕阳将风清颜站在路中间的身影拉得修长,红色衣裙微微飘起。
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羽扇。
前面就到竹居了,冰月瑶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平静的声音:“是不是只要我做到你说的要求,你就去说服你爹?”
这一句话,使得即将踏进房门的冰月瑶怔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去。
风清颜正面对面地看着她,冰月瑶似乎隐隐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妥协。
她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想清楚了?行啊,你只要照我说的做,跪下向我磕头,我就帮你说服我爹。”
她越说,唇角讽刺冷意的笑就越明显,心底对于风清颜也更加不屑。
风清颜朝她走过去,步子很缓慢,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的弧度不断加大,一双看不透情绪的眼一直盯着她,眨都不眨一下,让她莫名有些不安。
风清颜走到距离她不远的面前,原本一直直视着她的眼眸忽然垂下,然后双腿一屈直接跪了下去,再用双手掌心撑住地面,身子一弯向她磕了头。
她神情僵硬,好似泛不起多余的情绪波动,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冰月瑶依旧站在她面前,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地看着她,脸上笑容愈发得意了起来,收都收不住。
她觉得这个女人也没有多厉害嘛,不然哪用得着这样。
磕过了头,风清颜没多久就抬起了头,脸上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冰月瑶的要求已经做到,她原本是要站起来的,但冰月瑶却又在这时厉声开口:“先跪着,等我让你站起来了你再站起来,不然我可不会去劝我爹。”
动作有片刻的僵硬,风清颜没有看她一眼,却也因这句话而没有再动。
可是哪怕如此,她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目光直视着前方,身上散发着掩不住的冷傲,看上去没有一丝狼狈。
这模样,哪有一点屈服的样子。
冰月瑶生气地哼了一声,她抿唇,绷着一张脸,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想起自己父亲说不能做得太过分,她就没再管风清颜,只是转身往竹居里面走去。金容路过风清颜时,同样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风清颜跪在这儿,不仅竹居里的人清楚,就连附近住的一些人家都看到了,都在指指点点地私下议论什么。
陌如玉来到她身边的时候,伸手就要去扶她:“清颜姑娘,这天快黑了,你还是先起来吧,犯不着如此。”
风清颜抬手,将他的手给拂掉了。
她没有转过头去看他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轻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向一个人下跪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陌如玉动作一顿,神色变了变,他心底莫名一沉,却说不出话来。
“我风清颜,死过一次,做过的事情多了去了,为了活命,什么苦没受过,如果这一跪真能救了鬼族,那我就跪她一次又何妨?”话落,她才转头看向了他,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陌如玉似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坚定的光。
她说:“我风清颜无父无母,不信天不信地,我只信我自己。”
影子在脚下,星光在眼中,不甘的倔强深埋在心底。
晚风拂过,卷起青丝发梢,一身单薄衣裙穿在身上,身形看着略显清瘦,远远看去,好似融进了夕阳的余晖中。
风清颜自己执意如此,陌如玉也不好再劝她什么,只是看到她这模样,心底不知为何,竟有些于心不忍。
她这一跪,就一直跪到了天黑也没有起来,眼睛目视前方,身子依旧挺得直直的,整个人好似不知疲倦一般。
在临睡前,站在二楼走廊上的冰月瑶往下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又朝着金容微微抬了抬下巴:“金容你看好她,她若是敢不好好跪着,你就告诉她,让她趁早滚出归宁村!”
“是。”金容面无表情地应下。
转过身,冰月瑶扭着纤细的小腰走进了身后的房间里,再将竹子制成的房门轻轻关上,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金容再看了一眼风清颜,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不由地叹息一声。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许久,转眼之间又天亮了,风清颜一直跪着动都没动,她用魂力作为支撑,所以哪怕跪着,却一点酸麻以及困倦的感觉都没有。
一直看着她的金容有点佩服她的毅力,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遭遇这种不公的对待,肯定都是不甘受辱的。
清晨时朝阳从东方升起,阳光照在地平线上,照过了风清颜的侧脸。
冰月瑶不想见到风清颜,所以故意起得晚了,等她下楼去时,都快日上三竿了,而殷老则一直待在房里。
她带着金容走到风清颜面前,忍不住用一种得意不屑的目光瞥着风清颜。
她本不想多说什么,准备看过一眼后就走,却不想刚开始一直一声不吭的风清颜,却在这时叫住了她:“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做到?我今天要是得不到答复,那你将来也别想好过。”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深深的威胁之意,冰月瑶的心中莫名地窜起一股火气,她转过身,刚想去说她两句,可却在对上她看过来的那一双充满冰冷杀意的目光时,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这样的眼神,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