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启铭点点头,毕竟在那山上,白做了那么久,矿工们都想着能多找回点补偿,也是情理之中的:“可你们住的地方,实在是有些破旧,既然决定暂时在这儿落脚,可以在村子里租个像样点的院子住。”
跳蚤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事儿,先住着吧。”
尉迟启铭懂了,肯定是钱不够用:“你们这样在码头扛沙袋,一天能赚多少钱?”
“看有多少活儿干吧,好一点儿的时候,一天能有一块多,但经常是人多,货少,一般也就几毛,勉强够填饱肚子。”
文婵娟心里惊了一下,虽然这个时代的物价底,可是一天几毛钱,哪里够生活啊。
尉迟启铭也是这样认为的:“为什么不换个地方上班呢?”
跳蚤苦笑:“我们这样儿的,想到城里去找份儿正式工作,人家也不要啊。远的不说,就这村子里,青壮年多的是,同样是进城找工作,人家东家肯定是愿意要他们,不愿意要我们啊,咱们里边儿很多人,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所以,难啊,大家一块儿,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哎,你们大老远的来,我给你们说这些干嘛啊,呵呵,对了,听说万曹贵那个老畜生,已经被枪毙了,是真的吗?”
尉迟启铭点头:“嗯,是真的,无视法律的人,一旦发现,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只是,他收敛来的钱财,大都分被挥霍了,没收了的物件,等换成钱来补偿给大家,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过程。”
跳蚤点头:“我懂,我懂,政府好,国家好啊……”说着说着,想起那几个月不见天日的生活,跳蚤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也忍不住眼眶红了。
“你原名,不叫跳蚤吧?”尉迟启铭问道。
“呵呵,我姓陈,名胜,叫陈胜……”
陈胜不是本地人,他的家,在距离平京四百多公里外的一个小县城里,以前,家境不错,他还上过高中,可再好的家庭,也受不起疾病的拖累。
先是他的母亲生病,几乎就将家底掏空了,最后,人还是走了。
母亲走了,日子还得继续,可祸不单行,就在陈胜准备东山再起的时候,父亲又病倒了,都说平京的医疗好,陈胜就把家里屋子卖了,带着父亲来平京治病。
两人租了个便宜的小院儿,父亲治病,他打零工赚钱,这个时代的工作岗位本来就少,想要找份稳定的工作,很难。
可父亲的病,不能断药,得有钱治,这时,急昏了头的陈胜,就遇上了招工的,说在盐西有个地方招工,工钱高,还长久,想着盐西也不是很远,起码每周还能回来看父亲,陈胜一咬牙,就答应跟对方走了。
可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直到被部队的人解救了,告诉他们,他们自由了,陈胜第一时间到平京去看父亲,没有钱,就走着去。
等待他的,却是他曾经租的小院儿,已经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