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璟说着,看着外祖父黯然的神色,心里平静无波,别说外祖父想干涉他的后宫,就算是父亲在世,也不能左右他要不要纳妃,什么时候纳妃你,纳谁家的贵女。
作为臣子,他可以谏言,但是想要把自己当做长辈干涉,就管太宽了。
就像小七说的,他不能左右冯家的决定,也不会怪罪,因为每人的身后都有一大家子,都有各自不得已的苦衷难处。
既然都站了各自的立场,就不要再拿长辈的那一套给他施压,他们在舍弃母亲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众人,冯家跟韩家划清了界限。
既如此,又何必摆出一副痛心疾首,一副为你好的姿态?
韩璟看着外祖父,心里的烦躁已经被他压下去了,他是韩国的皇帝,是一国之主,他要做的不但要平衡朝堂,还要让韩国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战乱之苦。
当然,在做着一切之前,他必须做一个独立自主的君王,不能让任何人左右,包括这些所谓的亲情。
况且,他能一举攻到京都城,多亏了皇后的大手笔,否则他的士卒定然要饿肚子。
所以,后宫安定,皇后顺心,也是他作为夫君该给与的尊荣,而不是入了后宫,给了尊位,却让她跟一堆女人勾心斗角,斗得死去活来。
真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失了本心,眼里除了输赢,就剩权利了。
不过,以他对皇后的了解,如果自己真伤了她的心,她或许不会跟一帮女人斗,而是把矛头指向自己,说不定他哪天就意外暴毙了。
太子继位,皇后荣升太后,后宫再多的女人又能如何,还不是她想捏圆搓扁的把玩?
想到这里,韩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自己窥到了真相。
虽然吧,他对皇位没有太执着,只想等太子长起来,能独当一面了,他就让位,当个悠闲的太上皇,带着皇后周游去。
顺便看他们家的疆土有没有被侵犯,帮着打打仗什么的。
但是前提就是,他必须把所有隐患都解决掉,帮太子治理出一个盛世王朝……所以,在此期间,他也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能让皇后把自己干了。
越想,韩璟看着外祖父越是不顺眼,
“放眼整个京都,所有世家都在盯着朕的后宫,但凡朕开了先例,冯祭酒以为,单凭你一人之力能否力挽狂澜?”
韩璟的意思很明白了,你想让冯家女入宫的心思朕知道了。但是你能阻止其他世家送女儿入宫么?
“这?”
冯祭酒听着外甥的语气,心里一沉,不一样了,确实跟以前不同了,是他托大了。
“充盈后宫的目的就是繁衍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外祖父觉得,朕缺什么?”
冯祭酒:“……”
皇子公主都有,太子在立国之初就定下了,子嗣方面确实无懈可击。
但凡后宫没有子嗣,皇上还不扩充后宫,他也能把责任推到皇后身上,说她善妒,影响皇嗣繁衍……可惜,这借口早就被堵死了。
看着外祖父无言,韩璟心里顿时痛快了很多,
“所以啊,太子朕有了,皇子公主也不缺,皇后是后宫之主,之后还会有皇子公主降生,而且皇后所出的孩子都是皇家正统嫡出,身份比庶妃生养的皇嗣尊贵百倍。”
“如此,朕还要纳庶妃何用?”
冯祭酒:“……”
韩璟双手背后,抬头看了看这片石林,语气颇为感慨,
“朝廷初立,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完善,朕恨不得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朝堂上,宁愿不吃不睡也想让朝廷安稳,社稷稳固……像皇家田园刺杀之事再也不要出现。朕一人之身,心无旁骛,哪里还想让一群莺莺燕燕的女人打扰心思,浪费时间?”
“朕既然当了君王,就该勤勉于朝堂,而不是沉迷于女色,外祖父,你说呢?”
听着皇上郑重的语气,冯祭酒老脸被臊得通红,他除了是皇上外祖父,还是国子监祭酒,肩负儒学训导之政。
按道理,皇帝勤勉,是朝廷之幸。
而他竟然苦劝皇帝纳妃,如此对比,颇有佞臣之嫌。
这要是被御史台的人听见,或者有只言片语传出,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想到这里,冯祭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愧疚模样。
“老臣有罪,是老臣狭隘的,只想着让皇上子嗣得以繁衍,却忽略了皇上一心在朝堂,皇上勤政爱民,是我朝之福,百姓之乐。”
韩璟睨了他一眼,唇角微勾,
“外祖父理解朕的一片苦心就好,以后有事,外祖父也可私下找朕详谈,只要为朝廷好,对百姓有利,朕定与之共勉。”
“咳~,韩掌监,还不快把人扶起来,外祖父年纪大了,地上凉,膝盖受不得寒。”
韩掌监看了眼地上的冯家老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老大人,您快请起,咱家扶你起来。”
“多谢皇上,老臣惶恐。”
冯祭酒弓着身体,暗搓搓的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就在他想要告退的时候,竹林后,走出一个女官。
“婢子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有请皇上跟冯祭酒前面凉亭歇脚说话。”
冯祭酒:“……”
韩璟看了眼竹林外,嘴角微勾,
“皇后来御花园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内查看账册,时间久了就觉得眼睛酸,便想来御花园转转。御花园的迎春跟白玉兰开的好,皇后娘娘就在前面凉亭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