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石说完,四周当即吹进一阵阴风。
朱由穆见状,将身前金蝉随意向前一丢,然后站到了阿童身边。
阿童立即将手中那黯淡法台轻轻置于身旁,对朱由穆说道:“师兄,一到这里,师尊留在我脑海里的传音密丸便已化开,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朱由穆轻轻点了点头并不回话,阿童又看了唐石一眼,轻轻道,“不过这次将峨眉弟子拖了进来,我怕……”
“无妨,此行虽然艰难无比,但也不失为一天大机缘,只要你手中往生台内轮回火焰不灭,我们的神魂永远不会沉沦此地。
至于肉身,那就看各人造化了,而你所担心之事我已心知,峨眉长辈若知连你都带着八部天龙宝藏到了此地,怕也是没有话说。毕竟,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能与你相比!
佛宝苛刻,这世间只有你,才能完全驾驭八部天龙宝藏,而我,就只能专心化魔,为我佛门添上一丝香火!”
朱由穆此时笑容已消,直直看着灰蒙远处风吹过来的地方轻叹一声,“不过,在我预想之中却没有你们陪同,我不过是想与那魔头同走一遭幽冥路罢了,不曾想紫云宫主如此刚烈,非将仙府炸开,拉着所有人一同来此!”
“师兄,这也都是因果注定之事,不然,师尊往日留在我脑海的化音密丸怎会告知我此地之事。”
朱由穆轻轻点了点头,“好,那接下来,师弟只管敛收神魂,一切都无需理会。”
“师兄,除了那大魔以外,其余的异教中人都要敛收?”
“因战而亡,神魂纠缠不休,若不收全,怕会对峨眉弟子神魂有创!”
“那个被大魔一掌斩开的头有犄角的少年,我刚刚没有敛其神魂,不过现在还来得及。”
阿童当即低头看向身边法台,一手挥去,便又回身。
那一座在众人眼里黯淡无光、平平无奇的法台,在阿童的眼里,却是一直闪着白光。
法台之上,精致小桌后面佛陀法身的手里,一不知为何物所制的莲座上,一股股焰火不停纠缠,绚烂异常。
随着阿童扶手而过,莲台上的焰火一亮,当即飞天而出,向场中龙力子身死之处飘去。
瞬间,数股火体合如魔爪,拉着长长的焰柱,在唐石身前凭空一抓,接而消失不见。
莲座上,因火焰飞逸而变得极细极淡的焰体随着远处的火焰魔爪一消,当即就回复原貌。
而这一切景像,只有阿童一人独自欣赏。
朱由穆待阿童施为完毕,又道:“人间一切异种与各式修炼法门既然能被创出,那便是经由天道允许,或是历经了天劫而被承认。师弟能施八部天龙宝藏,当是人间界里真正的神僧,切勿与我等一般,只凭喜恶而简单分辨所谓正邪……”
“师兄所言我不能苟同,与大众不一,便为异,与天道所倡之道而悖,也为异……”
“此间不是争论之机。师弟只需一直守好本心便可,待修为历练一到自会明白师兄所言。人间界里的正邪善恶,不过是所谓天道的意志,而天道的意志,却仍是掌握在‘人’的手中!”
阿童一愣,当即一言不发,盘坐在地打起禅来。
……
两人说话间,阴风越来越大,体感愈发酷寒,场中有伤之人,被那风一吹,血肉瞬间从身上剥离开来。
所有人都停了手,艰难的想要躲这阴风,但刚一走动,又似在风中有一无形枷锁将众人牢牢扯住,越是角力,身上未受伤处的血肉也在微微颤抖。
从来到此地便成了一隐形人的慧珠早就悄悄的移动到了阿童身后远处,默默的静坐在地,宛如透明人一般,而朱由穆与阿童在此地虽然可略微以佛功调用些许法力,但实则神识也与众人一般不畅,竟然没有发现。
伤体未复的笑和尚转眼半块身子就化为骸骨,被朱由穆随手丢在地上的金蝉伤腿之处当即就血肉消失,白白浪费了朱由穆的一顿按摩。
远处的土坑里,甄氏兄弟模样更是凄惨。
他俩受创与笑和尚一般上下,但服药晚了许久,阴风一过,两人肉身如化沙一般消失殆尽,一下就与旁边的紫黑骨骼交相辉映。
这四人体内药力作祟,昏睡于此,对这一切,完全都不知晓。
那阴风于别人而言不过是轻轻划过,而对站在场中的唐石来说,这阴风直接就是扑头盖脸吹来。
融入全身的血河在疯狂的消减,略一动弹,全身都在莫名剧痛,血纹可见的黯淡。
他旁边的紫玲明显受了波及,浑身颤抖连连,被龙力子划破的手臂早早成了白骨,肉身消减之势,还在疯狂的由其肩、脖蔓延而去。
离这二人不远,初凤、严人英与易家兄弟围了一个小圈,古怪尴尬的互看对方而不得动弹。
一感这阴风之状,初凤眉头紧皱,心里早已翻天覆地。
这阴风所展姿态,与她由天魔秘笈中所炼,配合太阴神镜可施的无形魔障相似之极。
自己所修功法,名为天书副册,实则是由冥界而来?
初凤脑海里瞬间就闪过此念,然后又被自己所想吓一大跳。
此地虽然被禹皇镇于海眼之下,但与人间界隔绝不过两千年,而在那之前呢?人、冥两界有通路可达,那这功法由冥界而来,也就有了可能!
一时间,她略显恍惚,接而阴风愈发的猛烈了起来。
……
“啊!”
唐石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血河愈发消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