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成兰卿收尸的,是萧明钰。
薛湄亲自查探过了,她这次的确是死透了,没有再诈尸的可能性。
萧靖承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也可能是补全了之前的遗憾,他的表情很轻松。
薛池沉默不语。
萧明钰将成兰卿抱起来,送回城里去装殓。
从头到尾,他的心情很平静。
装殓的时候,他还特意让成衣店送了一套成兰卿最喜欢的衣裳过来,又特意给她买了一套头面。
将她放入棺木,薛湄还以为萧明钰要寻个地方埋葬她的时候,萧明钰却道:“还是烧了吧。烧了安心。”
薛湄:“……”
“虽然不太可能,但万一她又活过来了,对她不好。”萧明钰道。
萧明钰没有悲痛过度,也没有伪装坚强,他的确是很轻松。
对他而言,成兰卿是个象征,是他年少时候的爱情,是他做生意的动力,是他全心全意奋斗的目标。
她早已是个标志,而不是具体某个人。
她活着,一寸寸割断小郡王和想象中的人,萧明钰并不感激她。他甚至希望她早点死,死了就能和他意念中的人重合。
这次带人埋伏她,萧明钰一路上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成兰卿死。
希望她干干净净的死,不要给任何人添麻烦,不要伤害无辜。她死了,她还是萧明钰心中的成家小姐。
萧明钰永远记得她说过的话,记得她的理想。
这些都很美好,成兰卿都没资格亲手打破它。
所以,死了是最好的,没有什么比死亡更适合她的归宿。
对小郡王而言,也唯有成兰卿死了,这些才算结束了,他的枷锁也取了下来。
他想,他仍是爱这个女人的,不关乎生死,也不在乎是否得到。她是小郡王爱情一个具体化,这场爱情从头到尾都只有小郡王一个人参与。
成兰卿在楚国的这场叛乱,最终得以顺利平息。
萧靖承力主去追成兰卿,但他最后给楚国和皇帝的交代是:“妖女沉入了河底,没有抓到。”
成兰卿的尸体被小郡王烧成了灰烬,洒在了大河里。
这一场叛乱结束,前后不过半个来月的功夫,损失确实不小。
十日的暴雨,给襄城附近造成了挺大的秋涝,百姓的损失过半。城里乡下,倒塌了很多房屋,毁了过半庄稼。
万幸的是,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且秋涝都在襄城周围。
秋涝造成的灾害,可永远是战争比不了的,总体来说是胜利了。只是百姓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抱怨这场暴雨。
建弘帝心里却很清楚,他知道楚国数百万的百姓,逃过了一劫。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免掉襄城附近等地今年的赋税;受灾严重的小镇,朝廷要派人去赈灾。
秋涝和春涝又不同。
秋涝往往像一个人得了一场感冒。感冒很痛苦,甚至可能会卧床,严重的也会导致人死亡。但大家都知道,熬过去这几日就好了。
而春涝,更像一场大病,大灾之后能否保住性命和财产就难说了。
襄城一带,人心还是很稳定的。
皇帝让薛池去负责襄城等地的赈灾。
朝中议论起这件事,朝臣们其实也是满腹疑惑。
“那妖女手里的东西,属火,看似很厉害,其实怕水。只要连续的暴雨,她手里的法器就用不起来。”
这是皇帝给朝臣们的解释。
朝臣们一听,就觉得火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如真刀真枪管用。
至少刀枪不怕水。
因为成兰卿失败的很迅速,火铳并没有在楚国造成恐慌。朝臣们提起来的时候,把它当做一种神秘的法器。
当然,皇帝宰相等人,却是把此物看在了眼里。
特别是皇帝,他兴趣极大。
薛湄把火铳的原理告诉了他,却不肯把制造办法给他。
建弘帝对此很不满意
薛湄说了自己的理由:“火铳能勾起人心中的贪念,陛下。您这样的雄才伟略,若是哪天早上起来,想着‘朕乃天选之子,应一统天下’,从而发起战争,那便是天下黎民之苦。”
皇帝:“……你还学朕,放肆!”
薛湄吐了吐舌头:“陛下恕罪。这东西我还是藏起来,成品可以给您看,也可以给您玩,但是制造方法我不能交给您。”
她的这番话,说动了皇帝,皇帝果然没有再追问火铳的制造。
对皇帝而言,他年纪太大了,已经无力在兴起战事。若他年轻二十岁,他也许会有一统天下的想法。
现在,他其实蛮想到处去看看。
他想看一看匈奴人生活的地方,他也想看一看梁国、齐国的京城;他更想看一看自己的国土,看一看岭南的荒芜之地。
皇帝有很多的想法,唯一不想的就是打仗。
这次平定叛乱,起最大作用的人,不是薛湄,而是广微真人。
皇帝想要接待广微真人,然而那真人一下祭台,匆匆忙忙和薛湄见了一面,就消失不见了。
他对薛湄说:“祸乱已出,二十年内,天下太平。”
薛湄很诧异:“不是说百年无战乱吗?那二十年后呢?还要打仗。”
“这倒不是,只是我看不透二十年后,也许我命数到了。”
薛湄:“……”
真人是好洒脱一老头。
这次他表现出来的本事,更是让薛湄崇拜敬重。
薛湄问广微真人:“我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