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被皇帝吓得半死。
他和大皇子做的事,意味着他们俩明明有时间阻止六皇子、保护自己的父皇,他们却选择了另一条路。
他们会不会也被父皇抛弃?
“她居然是成阳郡主?”五皇子不愧是个野心家,一边战战兢兢,一边还在打薛湄的主意。
此女深得皇帝器重。想要扭转现如今的不利局面,也许应该利用她。
大皇子肯定会用的。
成阳郡主不是被梁国皇室囚禁了吗?
就知道她不会安分守己在家坐牢。
她如此厉害的人物,怎可能束手就擒?原来,她是来到了楚国,还成了庄王的义妹。
“果然有手段。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有能耐。”五皇子想。
他又看向了薛湄。
薛湄却不看他。
一个时辰后,皇帝的“后劲”终于来了。他借口说累了,让众人退出去,只留下薛湄照顾。
其他人还好。离开的时候,吴金门昏头涨脑,一头撞到了柱子上,差点把自己脑袋撞碎。
众人吓一跳,还以为他要撞柱自尽呢。
赶紧扶住了他,只听到他喃喃自语:“成、成阳郡主……”
这是被成阳郡主的事吓疯了吗?
薛湄在宫里消磨了半日,确定皇帝的后遗症是轻微恶心,以及嗜睡,薛湄放心了。
等皇帝醒过来,能如常饮食,没什么大碍,薛湄告辞要出宫去了。
皇帝问她:“你可需要什么赏赐?”
“陛下为我扬名,从此江城百姓与士族都不疑心我身份,这是给我最好的赏赐。”薛湄如实道。
建弘帝笑了笑,心情还不错,一点也不像刚刚杀了两个孩子的老父亲。
只是想到了靖王妃的死,皇帝笑容一敛,有点笑不出来了。
薛湄从宫里离开,薛池就在宫门口迎接她。
从昨晚到现在,他们兄妹俩见面是见面了,却没顾上说几句话。
“……今天lùn_gōng行赏的时候,陛下没有提到大哥你。”薛湄道。
薛池淡淡:“习惯了。在他眼里,是看不见我的。”
“也许,他对你彻底改观了,想要重用你。”薛湄道,“这次事情里,不赏就是一种保护,让你彻底远离此处是非。”
这次的事,说出去各种说辞都有。
将来时间久了,传出张冠李戴的事,还以为薛池也弑父,此事就百口莫辩,还不如彻底让他在这件事里消失,不留下他的影子。
薛池既不会因为忽略而失落,也不会因为薛湄的分析而高兴。
薛湄觉得,他想从大皇子姜琷手里接过皇位的想法,比从建弘帝手里接过更强烈。
“对了,靖王妃是怎么回事?”薛池问。
薛湄附耳,悄悄把实情告诉了他。
薛池听罢,说离开对阿梦和孩子的确很好:“京城是非地,还是早点撤离更妥善。”
“对了,我们要不要去吊唁?”薛湄问,“我想去看看阿梦如何了。”
薛池:“你先休息休息,明日再去也不迟。家里人很担心你。”
中秋之后,戴妈妈等人都该回去了。
只是薛湄被叫进宫,一直不得出来,戴妈妈等人不知凶吉,全部留了下来。
回到了蕙宁苑,薛湄把这些事都给她们讲了。
戴妈妈很高兴:“郡主又要扬名了。这次郡主怎么客气了,居然不要陛下的赏赐?”
“因为,我在这里是过客。”薛湄道。
戴妈妈:“……”
“我总要回去嫁给瑞王爷的,楚国不是我家。再说了,我现在想要什么都能买到,不稀罕赏赐。”薛湄财大气粗道。
众丫鬟:“……”
丫鬟们见大小姐平安回来了,还把自己身份给泄露了,又给自己吹嘘个不停,懒得理她,各自去忙碌了。
戴妈妈准备去买些特产,带回绵州给袁老夫人;彩鸢也要准备一点三七带回去。
这天夜里,锦屏非要给薛湄守夜。
之前两年多,薛湄几乎总是和锦屏在一起。虽然锦屏是后来到她身边的,却是跟她感情最亲近的。
锦屏守夜,就是有话要问。
薛湄跟她并头躺在床上,丝毫不出薛湄的意料,锦屏果然问起了阿梦的死。
阿梦似乎是锦屏的一个向往。
“太好了,她终于能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锦屏很是羡慕。
薛湄:“将来我也会给你找个男人,给你一栋好宅子的。”
锦屏一时没法接话。
她推了下薛湄:“睡吧大小姐。”
翌日,薛湄带着锦屏去了趟靖王府。
玄狐扮演一个强撑伤心的丈夫,替阿梦操持葬礼;孩子们不知道实情,一个个哭得恨不能断气。
薛湄上了香,然后喝茶的时候假装泼到了身上,靖王府的管事嬷嬷带着她去更衣。
更衣的时候,丫鬟们突然退了出去,而后又有另一名丫鬟进来,跟薛湄行礼。
薛湄仔细端详她。
“如何,看得出来吗?”丫鬟小心翼翼的,似带着几分忐忑与不安,随时弯腰缩肩的,就是个普通小丫鬟。
哪怕她问话如此不普通。
“一点也看不出来,声音都不太像你了。”薛湄如此道。
阿梦笑起来,放开了声线,就是从前阿梦那个声音:“我练了很久。”
薛湄问她感觉如何。
阿梦沉默了下:“长痛不如短痛。”
所以,现在孩子们的伤心,都只是短痛,他们迟早都要知道,他们的母亲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