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这段时间,宁可对这句话有着深刻的体会。
如果她只是孤身一人,那么天高海阔,恁谁也拦不住她。问题是她有父亲,有母亲,有哥哥,她就有了顾忌。
骆鼎已经不是原来的骆鼎,她不能拿她的亲人犯险。
自从上次一述,骆鼎有事匆匆忙忙离开,离开前叮嘱她好生呆在这里,他再来的时候就给她讲第二个故事。
之于第二个故事,她非常期待。
既来之,则安之。
宁可静心的等在城堡。
城堡中人多为男性,男人们一如木先生般穿着牧师的衣服,而女人们则穿着修女的衣服。
除了木先生,其余的人好像都是哑巴。
照顾她生活起居的是个老修女,木先生称呼她‘风奴’。
这一天,风奴替宁可洗衣服去了,宁可则端着汤药前往夜阑的房间。
不晓得是不是她的原因,骆鼎终究放夜阑一马,留夜阑一命。但自此,夜阑就似一个没有思想的人,你要他躺着他就躺着,你要他坐着他就坐着,你要他站着他就站着。你要他陪你逛逛,他就陪你逛逛。
你和他说话,他不作声。
你问他问题,他不作声。
他就像一只木偶,一只失去提线的木偶。
“现在想来真是好笑,也不晓得当初你到底在我妈身上做了什么,导致我妈就像一只木偶,然后在你的精神操控下刺杀三哥。后来更是在你的精神操控下我妈又推阿姨滚下山坡。”
“夜阑,当日种种,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木偶,而且比木偶更惨。”
“来,喝下去。”
夜阑听话的将宁可喂到嘴边的药喝下去。
“以往看电影电视,看到那些植物人,医生就会要那些植物人的家属多陪他们说说话,保不准那些植物人就会醒过来。”
“夜阑,现在我每天陪着你说话,你会不会也有醒过来的一天。至少你比植物人要好上那么一点,至少你能动弹。”
“夜阑,指使我妈刺杀三哥、刺杀阿姨的事是不是鼎鼎要你干的?”
“你能不能够快点好起来?然后告诉我事情真相。”
“还有,你说过你是我的师傅,那你应该晓得我的身世,对不对?”
说起师傅,她想起那个永远都戴着一张面具的师傅。
她对面具师傅的映像停留在她遭遇雷击那一年,也就是七岁那年遇雷击醒来的那一刻……
面具师傅待她特别的严厉。
三更睡,五更起,其余时间她都在练功,若有一时一刻的懈怠,面具师傅不是把她推进海里差点淹死就是推进鳄鱼池差点被鳄鱼分尸。
她恨过面具师傅待她的狠。
但后来她又非常感谢面具师傅的狠成就了今天的她。
之于面具师傅的感情,她是矛盾的。
她也曾经问过面具师傅‘我是谁?’‘我的父母是谁?’的话。但是,面具师傅从来冷眼看着她,而后转身离开。
再然后她就不问了。
现在想一想,也许一如夜阑所言,面具师傅只是从他手中抢走的她,当然就不晓得她的父母是谁。
也许正因为她打小并不是在面具师傅膝下长大,所以面具师傅对她才会那么的下得了狠手。
思绪间,喂夜阑喝下一整碗汤药,宁可抓过一旁的纸巾替他擦着嘴角的水渍。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呵,夜阑,你说,鼎鼎的杀父仇人到底是不是和我有关?”
“电影电视中倒总喜欢搞一些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戏码。难道真的这么的狗血?我和鼎鼎之间有杀父之仇?”
“鼎鼎当初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个杀父之仇真的就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吗?”
“他明明没有武功,顶多只能和几个混混过过招,但他却能够秒杀你。为什么?”
“难道他一直掩藏着自己的实力?就像演戏一样?”
“也是啊,他不但是电影界的影帝,更是生活中的影帝。藏着掖着自己的武功之于他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骗了我们。”
“鼎鼎他骗了我们所有人。”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见宁可在照顾夜阑,风奴慌慌张张的比划着手语,意思是:宁小姐,这种粗活让我来。
城堡有着严格的规矩,他们都非常敬畏骆鼎,哪怕骆鼎不在,他们也都守着这些规矩。
宁可笑道:“已经好了,我正准备带着夜阑出去逛逛,让他晒晒太阳。”
风奴到底还是跟在了宁可、夜阑身后。
“风奴,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风奴比划着数字,然后摇了摇手。
宁可笑道:“你的意思是有几十年?算不清?”
风奴点头。
“那木先生他们呢?”
风奴想了想,手语比划着:有的时间比她长,有的时候比她短。
若有所思的‘哦’了声,宁可暗道骆鼎什么时候结识了这么一帮人?难道这帮人是骆鼎父亲的旧部?
骆叔?
宁可脑中浮起那幅挂在骆府大堂的油画,骆茜总骄傲的在她面前说‘这世上就没有比我爸爸更俊、更完美的男人’的话。
骆鼎有那画中人七分神彩。
在她的映像中,她听骆老太君和骆茜说过骆叔是车祸而亡,骆婶当时也在车中,夫妻双双去世。
既然骆鼎说这是暗杀,现在看来这车祸有问题。
“不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