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说,可能成千上万乃至数万人才叫伤亡,区区上百张脸完全不值一提。可宁城北城墙下尸体七零八散的,也堆了厚厚一层。
胡人没有打扫战场的习惯,沈元州又不敢擅开城门。再是天凉,血水腐烂和尸体灼烧的气味夹杂在一起,也许比一缕狼烟还远。
京中吩嚷也归于平静,两三天下来,该抓的,该杀的,都料理干净。大狱里门深强后,妇人骂街,小儿啼哭一概传不出去。
薛凌已经醒了好久,只是觉得周身疼痛动弹不得。先在原地躺了半个下午,又挪到平城城墙下靠坐着,嘴里嚼了大把的草根。
并没有狼来,野兽怕火。这把火,连天都烧着了,如何会有狼敢来。她在那从天明坐到天暗,从天暗又坐到天明。
胡人还没有撤兵回来,所以宁城守住了吗?难道沈元州没去?或者去了也没守住?申屠易究竟有没有把石亓弄回去?
她听不见宁城战鼓声羯,听不见京中退朝声急,听不见石亓与呼延巾力争声怒,她坐在平城底下,看着她终其一生想要回到的地方化作遥不可及的烟云。
你看,她造出来的这个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