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殿下,您不能进去。”
李福全的阻拦,根本挡不住裴屿。
裴屿推开层层阻碍,此刻已经站在了裴峰面前。
裴峰抬起头,眼前是怒气冲冲的裴屿,和慌乱无度的李福全。
“李福全,下去吧。你们全都退下吧。”裴峰对周围的一干宫人说道。
“奴才遵旨。”
李福全瞟了一眼裴屿,躬身退了下去。众人也纷纷推出了宣政殿。
“皇弟坐吧。”裴峰一边说着,继续埋头处理着奏章。
“不必了。”裴屿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怒气。
裴峰皱了皱眉,抬头望向裴屿。
“皇兄,为何要答应顾家的要求。”
“你说呢?”
“柳贵妃尸骨未寒,皇兄为何要立新后?!”
“你今日来,是质问朕的吗?”
“不错!”
“皇弟,就算你是朕的亲弟弟,也不可以质问朕,明白吗?”
裴屿上前几步,无措的脚步,忽行忽止,“皇兄,你难道不知道顾家的野心吗?就算皇兄不在乎这些,皇兄可知道,柳贵妃离世前,曾经去见过母后?”
“谁告诉你这些的?”
“皇兄就别管是谁告诉我的了。我只想告诉皇兄,柳贵妃之死,与顾家绝对脱不了关系。顾家除掉柳贵妃,不就是为了新进一位皇后,把持后宫,再图前朝吗?”
“既然皇弟这么说了。皇兄也告诉你,念雪曾给朕留书,叫朕万事相信太后。朕知道顾家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不过,朕不会怀疑太后。”
“什么留书!皇兄确定是柳贵妃的亲笔吗?”
裴峰叹了口气,“是否她的亲笔,朕当然看得出来。皇弟,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裴屿侧过脸,“没什么,只是,顾家不可再掌天下……”
“皇弟,朕不会让此事发生。只是如今,朕实在无力对抗顾家……”
裴屿抬起头,望向裴峰的眼神中,似乎带了些质问。
“皇弟,原先,太师、太尉和尚书令三人之力,也不过是恰恰可以与顾家相抗衡。可当年出了科举之事,朕一时蒙了心眼……
那件事之后,太师的势力,比以前削弱了许多。如今,朕虽然再用太师,可早已大不如前。
偏偏柳贵妃又出事了,尚书令因此力不从心,岳父也远走雪山。朝中,朕可以信赖的,与顾家抗衡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个时候,顾家以后位相逼。除了暂时安其心,朕还有什么办法?”
裴屿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裴峰的难处,只是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裴峰轻笑了一声,摇头道:“难道真的要朕,出动所有的安慰,杀光自己外公一家吗?况且,就算朕真能一夜之间杀光顾家满门,此事将来又要如何与天下人交代?”
裴屿张开嘴,欲言又止,迟疑片刻方才说道:“皇兄,是臣弟冒失了。没有想到皇兄的难处。”
裴峰摇了摇头,起身走下龙座,来到裴屿身边。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皇弟,如今这天下间,为兄可以仰仗的人,实在不多了。柳贵妃不在了,太师、太尉和尚书令毕竟年纪已经大了。
本来,朕曾想过要扶持萧远。他虽只是个太医,可为人机敏,是可塑之才,可如今,柳贵妃一去,他竟也跟去了北方。
如今朕的身边,只剩下你和赵信了。”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
“所以,朕要先过了眼前这一关。眼下,顾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这几年来,顾宏连上朝都不来,可地震过后,他竟然从未缺席过一次朝会。”
裴屿愣了愣,这也是他所担心的。
“这几年,朕会肆意纵容顾家,让顾家水涨船高。”
“皇兄的意思是?”
裴峰抬起头,宣政殿的七彩琉璃顶,此刻正闪耀着华丽的光彩。
他微微一笑,“涨的越高,才能跌地越重。”
裴屿愣住了,他从裴峰的笑容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冷漠。
他的皇兄,向来宅心仁厚,莫说顾家是太后的母家,也就是他们两人的外族家。
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他从不赶尽杀绝。可如今,或许是柳念雪的死,让他厌倦了这份过度的仁心。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陛下,太师求见。”
裴屿听罢,忙作揖道:“皇兄,既如此,臣弟先告退了。”
裴峰对裴屿说道:“不必。”随后又对门外说道:“请进来。”
门缓缓打开,太师稳步入内,行礼道:“参见陛下。参见静王殿下。”
“老师免礼。”
“臣今日前来,是自请为大皇子授课。”
裴峰与裴屿对视了一眼,说道:“老师,朕本也是有想请之意。只是之前种种,朕多少有些开不了口。没想到老师竟然与朕想到一块儿去了。”
魏忠义摸了摸胡须,说道:“臣听闻,柳贵妃曾有意,想要老臣指导大皇子的课业。如今柳贵妃已不在,臣此来,也算随了她的遗愿吧。”
裴峰一愣,“老师如何知道?”
“臣的女儿,在宫中,承蒙柳贵妃照拂。”
裴峰点了点头,“昊儿尚且年幼,朕会与太后商量此事,在合适的时候,请老师入宫。”
魏忠义点了点头,作揖道:“如此,便不妨碍陛下与静王了。臣告退。”
裴峰与裴屿对视了一眼,心中都不免思虑……
眼下就是新春,新春过后没多久,就到了春天。
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