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这丫头任性妄为惯了,族中长辈偏又宠溺有加。
“我这当爹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中年男子忽然长叹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
“林家这小子对灵儿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今时不同往日,既然想要卖卖力气,姑且随着他折腾去吧。”
“家主,外城那边……?”
“这些日子不太平,加派些人手盯紧了。”
“无论如何,务必要确保灵儿的安全。”
“家主放心,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一道苍老人影佝偻着身躯,匆匆奔向门外,脚步竟出奇般麻利。
良久,中年男子自座上缓缓起身,双手负后,袖袍轻卷。
“是对是错,皆由天定,怪不得任何人。”
心中如是所想,只见中年男子徐徐迈步走入偏殿之内,气息内敛,背影如山。
青州外城,云海区。
“我说各位,咱一个接着一个来!”
“甭着急,慢慢说!”
酒楼门前,两拨人影相互对峙,叫嚷不休。
其中一方十数道人影,个个锦衣华服,愁容满面。
另一方皆身着粗布短衣,全然一副打杂伙计的装扮。
为首二人身材魁梧,体型壮硕,此刻却也面露难色,颇为无奈。
“二位大爷,实在不是大家伙想来闹事。”
“酒楼生意火爆,自然是您的本事。”
“可总不能断了我们这些兄弟的活路,好歹您也该手下留情,给大家伙留口饭吃。”
此言一出,锦衣人群中立马有人随声附和。
“说的不错!”
“自打您家这酒楼开张,甭说是在云海区里了。”
“就是放眼整个商区,每日慕名前来光顾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数不胜数。”
“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同行,怕是连西北风都喝不上喽!”
人群中叽叽喳喳,各执一词,噪杂不堪。
不时有路过此地的行人商贩,或是赶早前来预订位置的食客,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石公子,这该如何是好?”
铁牛眼见势头愈演愈烈,苦笑着看向身旁另一道魁梧人影。
“方大哥一早上就不见了人影,咱也没成想会闹成这样。”
石头急得左右徘徊,抓耳挠腮,却也一筹莫展。
“打开天窗说亮话,诸位今日堵着酒楼大门,究竟是想要个什么说法?”
喧闹许久,只听得铁牛沉声开口,言语间颇为不悦。
“二位爷通情达理,少掌柜又与云海商会交情匪浅,咱们自然不会太过为难。”
“来之前我们已经商讨过了,您家这酒楼若是照常经营下去,我们这些小本生意实在难以支撑。”
“不如这样,酒楼每隔一日营业一天,间歇轮休。”
“这样一来,您不至于损失太多,我们又能勉强养家糊口,维持生计。”
“狗屁!”
“你们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
不待铁牛开口回应,却见石头分开两旁伙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做生意的。”
“嘿!这位爷,您怎么还骂上人了?”
“骂的就是你小子!”
“自己没什么本事,整日里净想着这些歪门邪道。”
“想让酒楼歇业,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铁牛哥,甭管这些!”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石头言罢,一只手拽住铁牛衣袖,朝着酒楼大门方向迈步走去。
“拦住他们!”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当我们是软柿子不成?”
“今日若是不给出个说法,谁也别想好过!”
人群中忽又爆出一声吆喝,随着各家掌柜前来的伙计纷纷挽袖上前,骚动不止。
“怎么,还想活动活动筋骨?”
石头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商区之内严禁逞凶斗狠,你敢动我们一根汗毛试试?”
其中一尖嘴猴腮的掌柜双手叉腰,似乎有恃无恐。
“今儿个揍的就是你!”
若是换作旁人,言语威胁或许尚可奏效。
偏偏今日主事的这位,向来行事鲁莽,不按套路出牌。
不言则已,言出必行。
却见石头满面怒容,冲着方才出言不逊之人破口大骂,两只拳头高高举起,蓄势待发。
铁牛与酒楼伙计见状,生怕闹出什么乱子,赶忙死死拦住身旁魁梧人影,示意对面众人从速离去。
岂料各家掌柜非但未曾退却,反而针锋相对,不甘示弱。
正应了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利欲熏心,财迷心窍,哪里还顾得上个人安危。
一时间双方人影撕扯纠缠,乱作一团。
围观群众愈发密集,时而惊呼不断,时而拍手叫好。
“吁~”
“赶快住手!”
正值此刻,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道喝声悠悠传来。
“石头哥,这是怎么了?”
后方烟尘尚未散去,却见少年纵身一跃翻下马背,匆匆迈步朝着人群方向走去。
“这群蛮不讲理的家伙,就他娘的欠收拾!”
石头眼见少年归来,自知出手无望,气喘吁吁甩开臂膀,挣脱身旁众人的拉扯。
“小兄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铁牛逐渐收回手中力道,看向少年身后十数匹高头大马,不由得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