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端见他仍不言语,嘿嘿冷笑一声,便要命人将他带下去。
“信禅师躲藏在后院!”
谢友不敢再迟疑,他往前膝行两步,大声说道:“后院马厩下面有一个地窖,信禅师就躲在里面!”
韩端一挥手:“立即去将地窖入口指出来。”
一干人很快来到后院,到了马厩附近,众部曲取出手弩端在手上,才迅速跑过去将马厩围了起来。
“就在这下面,那儿便是机关。”顺着谢友手指的方向,韩端看见了一个约八尺长的木槽,马槽的周围,是一堆杂乱的草料,但却没有看见马匹。
“这是信禅师进地窖之后我撒上去的。”
谢友见韩端面露狐疑之色,解释了一句,便走上前去将那些草料用脚踢到一旁,然后弯腰用力一推,马槽缓缓向一旁滑去,露出几级台阶和一道木门来。
蔡抒古跳到台阶上,拉住门把用力往外一拉,便听得“叮当”几声铃铛的敲击声响起。
韩端暗叫不好,急忙跨前两步,一伸手便将蔡抒古从台阶上提了上来,几乎就在同时,一支弩箭从地窖内飞射而出,几名部曲猛地一抬手,手中弩箭瞬间就射了进去。
这一下险之又险,若非韩端反应及时,此刻蔡抒古恐怕已经倒在弩箭之下。
不过弩箭并非连弩,射出一发之后便要重新装填,十余名部曲不等韩端吩咐,已经趁着这短暂的空隙,端着弩先后跳入了地道之内。
韩英和刘二郎也抽出随身直刀,将韩端护在了身后。
不过片刻,部曲们便拖着两人从地窖内钻了出来。
这两人身上穿着与常人无异,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头上都只留着短发。
两人都中了好几支弩箭,此刻全身上下已经是鲜血淋漓,但因没有射中要害的缘故,两人都还保持着清醒。
“这就是信禅师,旁边这位是他的徒弟圆果。”在蔡抒古的追问下,谢友指着两人一一说明。
出卖了两名僧侣,其中一名还是名扬江东的“高僧”,这让他感到羞愧的同时,心里也十分惶恐。
若此事传扬出去,这天下的僧人,恐怕都欲杀之而后快了。
“你去杀了他们!”
韩端突然拨出腰间直刀递给谢友,顿时将他吓了一跳,他惊慌地连连摇头:“我……我不敢!”
“你不杀他们,用不了多久僧人就会找上你家,你杀了他们,日后为我做事,到时只有你欺负僧人,没有僧人敢来欺负你!”
韩端沉着脸又说了一句。
他现在的想法,是要让谢友日后专门替他清理寺院和僧侣,只有让双方结下不可化解的死仇,谢友才会死心塌地地为他办事。
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谢友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其实,从说出智信躲藏在地窖中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了任何退路。
杀不杀这两名僧侣,其实都不重要,因为除了韩端,已经没有人能再保得住他。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杀了智信投靠韩端,从而求得庇护。
想明白了这点,谢友便不再慌乱犹豫,他从韩端手里接过直刀,跨上两步,狠狠地捅进了智信的小腹,连续捅了三刀,而且每次都几乎捅得对穿对过。
直到将两人都杀死之后,他才软软地瘫倒在地,韩端却不给他歇息的时间,轻轻踢了他一脚:“去找辆牛车来,将他们拖到衙前大街,让民夫们运到城外掩埋。”
谢友躬身应喏离去之后,韩端才长出了一口气,沉声下令:
“抒古,你领两千儿郎,并虞或麾下郡兵,即刻前往东山攻打云门寺!”
“若他们放下兵器投降,便可不必取彼等性命,若彼等不识时务,尽管将反抗的僧侣杀了再说!”
眼下韩家军在会稽的敌人并不止寺院僧侣,还有参与作乱的十余家世家豪强,但他现在手上无兵可用,只能先解决威胁最大的云门寺僧兵。
蔡抒古躬身接令,但他随即又问道:“若僧侣们投降之后,又当如何处置?”
韩端略作沉吟:“僧兵全部押来山阴大营关押,其他僧人暂时不用理会,等我解决了来攻打的陈国大军,再回头来处置他们。”
时间已经过了巳时,经过衙前大街时,打扫战场运送尸首的民夫还在忙碌,韩端回到刺史府,又命人将孔合请来,商议接下来如何处置那十余家豪强。
不斩草除根,他实在是放不下心来,谁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余孽又给他搞出什么乱子来。
“彼等青壮尽丧,已经不足为惧,但我短时内又抽不出人手来对他们,一旦让其逃脱,日后又是麻烦,不知丈人可有何良策?”
大势已定,孔合也将心完全放了下来,他抚着长须,呵呵笑道:“正如伯正所说,彼等青壮尽丧,我等还有何顾虑?”
“对付他们,根本用不着多少人手,等拿下云门寺众僧之后,再令人去将其直接拿了送往淮南安置即可。”
“可要是他们趁这两日跑了怎么办?”
“他们能跑到哪儿去?要去建康,过不了京口和破岗渎,要去江州,入不了衢水,唯一能走的只有海路,但只要出了海,这一辈子恐怕就回不来了。”
“况且,人跑了,产业田地又带不走,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会稽豪强被一网打尽,两日之后,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吴郡。
街头巷尾,百姓们全都在谈论此事。
“听说了吗,前日会稽谢氏联络十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