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令虽然能理解,但是也想不通皇帝这样憋屈着的心思。
纵然有高祖旨意,但是荣王府早已经违背当初接手造作局的初心,将造作局当做荣王府的私人产业,每年从朝廷吸走多少血,这样的情况下,还要碍于所谓的祖宗法规,傅元令是不能理解的。
要是她们商户这样干,家里头有人敢这样吸家族的血养自己的小家,那肯定是要被开祠堂逐出去的。
在这一点上,傅元令想着皇帝有时候还不如平宁伯府的人会变通。
平宁伯府上次还能几房出钱租赁织锦工坊的作坊,把大家的钱凝聚到一起,然后再各房分配。
不要忘记了,伯府是已经分了房头了。
说起这个事情,当初还是傅元令自己给出的主意,但是架不住伯府老太爷跟太夫人会变通,俗语说父母在不分家,不能让儿子们担上不孝的罪名,于是就有了分房不分家,其实根子上已经分完家了。
等将来两位老人走了,各房搬出去就完活儿。
在已经分了家的前提下,各房能又坐在一起商议合伙出钱做生意,是为了支持自己而起,但是也有几房人互相信任的缘故,当然二房除外,除了傅嘉琰卖了一次脸,一个铜板都没出。
平宁伯府也是追随高祖立下战功封爵的人家,这些年过得其实不怎么样,这样的情况下都能审时度势,倒是皇上高坐朝堂反受的桎梏更深。
这些话傅元令只敢心里想想,嘴上是万不能说的。
但是听了皇后的话心里也高兴,皇帝要动造作局的心思她早就察觉,不然当初提议建造织锦工坊不会那么顺利,后来又有冶炼工坊,冶炼工坊明显就是直接从造作局撕一大块肉下来,皇帝也准了。
只是现在傅元令摸不清楚皇帝想要整治到什么程度,整治过后,朝廷要怎么改造造作局,这些都关系到冶炼工坊跟织锦工坊。
虽说有些小人之心,但是傅元令也是防着陛下卸磨杀驴。
自古帝王多薄情,她自然更加小心翼翼。
“受委屈没什么,能为父皇解忧,也是儿媳的孝心。”傅元令笑着开口,“只是眼下这场风波一起,除非是朝廷真的能将造作局一举拿下,不然要是让它缓口气重新站起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儿媳了。”
这事就是双刃剑,尺度把握不好,收拾不了敌人,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傅元令,好一会儿才说道:“现在什么都不好说,但是造作局肯定要收拾的,先过了这关再说。”
傅元令点头,“就看王爷那边了。”
皇后也跟着叹气,“都说嫁入皇室风光,本宫瞧着你嫁进来后没少跟着受累。”
“母后千万不要这样说,能遇上王爷,遇上您,才是我最大的福气呢。”这话傅元令是真心实意的,至少她生产时有皇后娘娘坐镇,她是真的安心生孩子不用担心其他。
皇后就乐了,“咱们婆媳就不要互相吹捧了。”
傅元令也笑了。
好不容易等前头下了朝,舒和就立刻带人去接小世子,另外回禀瑾王妃求见的事情。
皇后叮嘱傅元令几句,“凡事你不要拿主意,只把自己想法简单一说,陛下胸有沟壑,不用咱们多费心。”
傅元令若有所思,笑着说道:“我听母后的。”
皇后这话就是提点她,毕竟夫妻做了几十年,没有比皇后更了解皇帝的。
舒和很快就带着小世子回来了,睡得正香。
傅元令上前看了一眼,真是没心没肺的,在哪里都能憨吃迷糊睡。
舒和先将小世子放下,这才看着王妃说道:“陛下让王妃一刻钟后觐见。”
傅元令闻言就整理下衣裳,看着皇后说道:“母后,那儿媳就先去前殿候着。”
皇后点点头,“去吧,等你回来翀儿也该醒了,正好跟着你一起回府。”
傅元令笑着应了,这才往前殿而去。
御书房前远远地就看到跪着一个人,傅元令待走得近了,仔细瞧了一眼,眼生并不认识。不过瞧着这位大人面色发白,额头冒汗的模样,大概是惹得陛下发火了。
傅元令并未靠前,而是站在远处等候。
她一个女子,往这里一站,往来的官员不免就多看一眼,等看到是谁,大家的神色都有点说不出来的古怪。
毕竟,这一位面熟的很,不管是在竞春舫文会还是当年赛龙舟见过一面就很难忘记。
如今上京城里的端午节龙舟赛越办越大都是这位的功劳,还有竞春舫的文会,如今已经成为上京书生们的聚会之地。
环城湖上坐着画舫高谈阔论,或者以文会友,或者约两三知己品茗喝酒,都是十分惬意的事情。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说,至少这些朝臣还挺愿意花点钱游湖坐画舫谈事情,既能赏景,又能有隐晦的谈话之地。
所以,现在看到瑾王妃,大家的心里都有点微妙。
这一位也是个厉害人,在商户间长大,哪知道一朝被伯府勋贵认回,转瞬又飞上枝头当凤凰做了瑾王妃,就这样也就算了,结果这一位自从进了上京城,当真是生意的风生水起,就连圣上都亲口赞誉,而且还经常召见问话。
今儿个瑾王妃出现在这里,这是陛下又要宣召问话?
众人不免就想起造作局的事情,再看看瑾王妃不免有些牙疼。
这一位不仅会赚钱,人家特别会花钱,尤其是给瑾王花钱,那真是银如流水。想起瑾王那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