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疯了!”好半晌,杜淳钧才敢抬眼看杜淳枫此刻的神情。在杜淳枫双眸的倒影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卑鄙龌龊,简直无所遁形。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大哥执意如此,咱们也只好断了这兄弟情分!”
钱氏依偎在杜淳枫身旁,这是老爷第一次这般坚决。这一刻的老爷,与平日里判若两人,而这才是一家之主该有的风范,钱氏心中的担心终于放下了。
“啪!”一声脆响,让在场之人都愣住了。杜淳钧摸着被打过的左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颤抖着双手的老者。
“少爷!奴婢只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老太爷院儿里这会儿有人守着,奴婢也不敢靠近。”惜秋匆忙回了屋子,她脸上满是焦急。
“打听到了什么?”杜尘澜连忙搁下手中的毛笔,急切地问道。
“老爷和太太也都去了鹤云居,这会儿还没出来。据说老太爷只是急怒攻心,没什么大碍。大夫开了药方就走了,说是多多休养即可。至于什么因由,奴婢实在打听不到!”
惜秋有些懊恼,老太爷院儿里一向管得严,今儿能打探到消息,还是因为刚老太爷猝不及防倒下,院儿里闹了一阵。
这会儿田管事早就将刚才还乱成一锅粥的鹤云居给重新理顺了,她也就打探不到更多的有用信息了。
“只打听到这么点消息?”杜尘澜皱眉,虽知此事不怪惜秋,但也难免心中浮躁。
“是!后来还打听到老太爷醒了之后,留了长房和三房谈话,将二房都给赶出来了呢!”惜秋闷声开口道。
“这个消息很重要,你办得不错!”杜尘澜越发觉得杜府是要算计他们三房了,什么时候二房都不参与的事儿,三房却能参与了?除非此事与三房有关。
杜尘澜思忖良久,突然想到了老太爷院子里的白薇。
“你去找白薇姑姑,不要多问,只管去找她。她说什么,你就听着,之后回来将原话复述给我!”
白薇之前那次给他透露过口风,他不知白薇为何要这么做。但他能确定的是,白薇似乎有与他结盟的意思。
她的真正意图他现在不想知道,即便知道了也帮不了她。可白薇若还想与他结盟,便会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惜秋。
“找白薇姑姑?”惜秋愣住了,白薇是老太爷的人,她这么去问,不是自寻死路吗?
“白薇姑姑会告诉奴婢吗?”惜秋斟酌了一番,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会的!”杜尘澜肯定地点了点头,不去找,怎会知道会不会?
“那奴婢带多少银子?”纵使惜秋还有些不敢置信,但也没再多问,而是愁上了银子。
最近少爷用银子是大手大脚,那匣子里只剩下了七八两银子了。这七八两银子,白薇姑姑都不一定能看得上眼。
更何况若是将银子都用了,那他们日后该怎么办?
“不必带银子!去吧!”杜尘澜摆了摆手,打发惜秋出了屋子。
惜秋刚走,杜尘澜还没理顺自己的思路,洗月就来了。
“少爷,小人打听到了!”洗月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今儿为了打探消息,他也算是尽心竭力了。
“快快说来!”
“那车夫就好两口小酒,小人请交好的小厮巴豆去寻他,为了套话,自然要请他喝酒的。还好巴豆酒量不错,到底还是套出了些话来!”
“您还别说,若不是咱们请了他喝酒,他还真不会将大老爷的行踪告诉我们。”
杜尘澜为洗月倒了杯茶,“先歇口气儿,慢慢说!”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着急了,着急也没用。
洗月实在渴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今儿大老爷先是去了几家铺子,铺子中乱得很,有许多人嚷嚷着要退银子。大老爷一一处理之后,就命车夫将马车赶到了府衙角门处。”
“去了府衙?”杜尘澜沉思,那是去找知府大人了。杜高鹤还没将打算告知杜淳钧,杜淳钧就先去找刘知府了?
洗月仔细回忆着巴豆的说辞,“是!大老爷在府衙待了有一个多时辰,才从里头出来。不过据说,出来时脸色极其难看,车夫说应当是事儿办得不顺利!反正回来之后,大老爷就急急忙忙去了老太爷的鹤云居。”
杜尘澜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杜淳钧想必在刘知府那儿碰了壁,这才回来找老太爷商议。既然去找刘知府帮忙,自然不可能不表示。那刘知府或许看不上杜氏的诚意,因此不打算插手此事。
只是大老爷与老太爷到底是因何事起了争执?否则老太爷不会怒急攻心。
“那个叫巴豆的小厮,嘴巴牢靠吗?是做什么的?”杜尘澜想起自己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对这个叫巴豆的小厮起了些兴趣。
“您放心,他虽平日里有些油嘴滑舌,但只要交代了的事儿,从不会往外乱说。他之前和小人一样,在大厨房里当差,做些粗使活计!不过他没有爹娘,是府上买来的。”
巴豆是真的做粗使活计的,大厨房里什么脏活累活他都干。洗月他自己好歹有个大厨的爹罩着,说是干粗使活计,但到底轻松许多。
“你找个机会,让我见见那巴豆!”看来那巴豆的日子不好过,那使些银钱,应该能为他所用。至于是否真正收归旗下,那还得看巴豆的表现。
“是!”洗月明白杜尘澜的意思,有些替巴豆高兴。只要入了少爷的眼,必然不会亏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