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院子,杜尘澜率先问了惜秋,“今儿怎么回事?难道府上有什么喜事不成?”
“您还不知道吧?二房的四少爷回来了!”惜秋给杜尘澜递了帕子擦脸,随后替杜尘澜解了惑。
杜尘澜立即恍然大悟,只怕除了嫁娶,杜府中能与杜玉恒相提并论的,也就是二房的那位四少爷杜海州了。
二房夫妻育有一女二子,大闺女杜妍已经出嫁,就连其长子都已经一周岁了。府上行三的少爷杜海晟今年十五岁,已经说了亲。正是之前在老太太处提到的,与二老爷同去江南的那位,不过这位是个庶出。
接下来便是行四的少爷杜海州,在晨鹭书院读书的那位。
晨鹭书院离杜府遥远,还在隔壁府城,杜海州自然不可能常常回府。因此,晨鹭书院规定,偏远的学子每三个月可以回家探亲一次。
杜海州能回来,想必已经到了三个月。
“是四哥回来了?难怪连府上的下人都这般高兴。”下人会这么高兴,那完全是因为杜海州在府上的地位可不一般。
就凭杜海州是读书人,且还在声名显赫的晨鹭书院就读,乃是杜府最有希望改换门庭的天之骄子,府上下人谁不想巴结?不然二房的秦氏能如此嚣张?
当然,更重要的是,杜海州很得老爷子看重。
杜府没成婚的少爷们,每个月的月钱都是一两五钱银子。然而杜海州却不同,他每个月据说有十两银子,这还只是日常花用。吃穿用度和读书上,还另有开支。
当然,在外读书不比就近的私塾。同窗结交,文房四宝,经史书籍这些都得花银子。花费确实巨大,多给些也是常理。毕竟那样的环境,估计也没功夫去兼职。
“还不止呢!您说巧不巧?二老爷和三少爷也回来了,都赶在了同一天,算是双喜临门!”惜春撩开帘子进了屋中,手里捧着一块雨过天晴色的软烟罗。
“喏?您瞧,这就是二房自江南带回来的料子,说是那边正时兴。瞧瞧这颜色与您多合适,质地还如此轻薄。若是夏日给您做了外裳,料子飘逸出尘,您穿了定然好看。”
“可是每个房头都有?父亲和母亲那儿呢?”杜尘澜一看这软烟罗就不便宜,只有他有的话,断然不可能。
“都有,只是料子不同。这块是太太特意留给您的,说是孩童怕热。这块轻薄透气,夏日里裁了做衣裳,会凉快许多。”
惜春脸上洋溢着笑容,如今太太对他们少爷越好了。
“这不是糊窗子的吗?”杜尘澜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是一脸茫然。
“啊?用这糊窗子,岂不是太破费了?听说京城也十分时兴这种呢!好多达官贵人府上采买,都指了这种的。”
惜春再次认真打量了一眼手中的料子,她害怕自己手毛躁,将料子给刮花了,一直都是用小臂捧着的。
“二老爷说的?京城很时兴?我刚才也只是突然兴起而已,看着它薄,觉得夏日糊了窗子能透风,光线还好!”
杜尘澜摇了摇头,或许他曾见到过?
“自然是二老爷说的,不然咱们哪里能知道?您这想法可真贵,哪有拿这么贵的料子糊窗子的?太破费了。”
惜春捂嘴笑,她家少爷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两日少爷花银子跟流水似的,少爷看着一点儿也不心疼。
“不是大伯说,二伯和三哥还要半个来月才回来吗?这次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杜尘澜想起这事儿,不禁觉得奇怪,这可是提前了十来天的。
“这个奴婢没打听到,二老爷今儿下晌一回来还没歇口气儿,就被老太爷叫了去,此刻怕是还没出鹤云居呢!”
惜秋惋惜地摇了摇头,外院的消息,她就探究听不到了。更何况那还是老太爷院子里,谁敢去打听?
“哦!听说四少爷也在呢!”惜秋想起这个,连忙补充道。
杜尘澜沉思片刻,觉得应该是采买上有些个意外情况。不过看府上这气氛,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儿?
只老太爷对杜海州的态度,竟然这般看重。二老爷从江南回来,被叫去鹤云居,想必正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杜海州还能在场,可见其受宠程度。
“少爷,刚才太太将奴婢叫去,说是今晚在第二进的花厅用饭。今儿一家子团圆,好不容易凑齐了人,老太太兴致高,说是要办家宴,老太爷也是同意的。”
“好!”杜尘澜将纸张铺开,打算开始练字。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饭,他还不如先抄书要紧。
今儿将《论语》又带了回来,杜尘澜决定今晚一定要抄完注释。吴师兄客气,说不必着急,但他总不能耽误人家的学习。温故而知新,十分重要。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天色渐暗的时候,上房才过来传话。
“少爷,太太使了人来传话,说是马上要开饭了,让咱们先去上房!”杜尘澜刚结束五张大字,才开始抄注释,惜春就进了屋子轻声说道。
“嗯!”杜尘澜点了点头,稍稍收拾了一番,这才起身。
“儿子见过父亲、母亲!”杜尘澜刚到上房,就看见三房夫妻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院子了。
钱氏今日的打扮比以往要隆重些,一身烟霞红提花褙子,为其增添了几分红润的气色。圆髻上插了一支芙蓉暖玉金步摇,右鬓间竟然还戴了朵猫儿眼穿碎珠的珠花,看起来十分华贵。
钱氏平日里的穿着都是颜色素淡或暗沉的,他来了这杜府两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