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作甚?谁给你的胆子擅闯嫡母的院子?”侯氏又惊又怒,她看向双眼圆瞪,眼神犀利的庶子,竟是有些发憷起来。
“三老爷!老太太刚准备歇下,您怎能擅闯?有什么事儿,还是明儿再说吧!”江妈妈也被杜淳吓了一跳,她上前扯住杜淳枫的袖子,劝道。
江妈妈见老太太被吓得不轻,心中十分不满。只是他们如今住的是三房的宅子,说话时不免矮了一截。
杜淳枫冷笑了一声,刚要上前,就被身后赶来的婆子和小厮拉扯住。
“三老爷!您快回去吧!”几人一拥而上,想要抓住杜淳枫。
杜淳枫怒了,他使劲儿挣脱开来,咆哮道:“都给我滚开,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杜府当家做主的人是谁?”
杜淳枫目光冷厉,扫视了一圈,众人不禁被吓了一条跳,都手足无措起来。他们从未见过三老爷发这么大的火,以至于都慌了神,不敢再上前。
“反了!反了!老三,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想对我老婆子怎样?难道你还要杀我不成?”侯氏心中震惊不已,她站起身,脸上满是戒备。
杜淳枫抽动嘴角,连带着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从袖中掏出一物,快步走向侯氏。
侯氏被吓得身子往后仰,江妈妈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三老爷,您到底想干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你的嫡母,你敢对我不敬?我要到衙门去告你。”侯氏吓得身子哆哆嗦嗦,她颤抖地指着越来越近的杜淳枫,眼中满是恐惧。
这样的杜淳枫简直太可怕了,像极了凶残的猛兽。
“您可认识此物?”杜淳枫在离老太太五步之遥站定,接着将手中之物递到了侯氏面前。
“什,什么?”侯氏结结巴巴地问道。
“怎么?是不是时隔多年,您就忘了?也对,您贵人多忘事,哪里还记得这些?对你来说,她不过是个蝼蚁罢了!”杜淳枫说话的声音极轻,可脸上的表情却略显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一屋子的下人都僵在原地,他们实在不知该如何行事。这府上当家做主的就是三房,他们能去向谁禀报?三太太?
侯氏觉得莫名其妙,她不明白杜淳枫到底在说什么,将目光投向眼前的瓷瓶,似乎是一只药瓶?
药瓶上贴的名字正好面对着她,她有些眼花,不免凑近了瞧一瞧。这一看,她顿时如遭雷击,呆愣在当场。
杜淳枫轻笑出声,“看清楚了吗?这是息丹丸!您应该不陌生才对!”
侯氏突然疯了似的,甩开江妈妈,一把扯住杜淳枫的袖子,想夺过息丹丸。
江妈妈被侯氏推了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老太太?”
“你怎会有息丹丸?这是谁给你的?”杜淳枫的手缩了回去,老太太一阵错愕,随后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怨恨和震怒。
“孙娘!您或许不记得她,但您应该记得她的母亲。当年您不但从她手中买了息丹丸,还买了流胎的药包,这应该不会忘吧?终究是您的骨肉,难道您午夜梦回,心中从无愧疚?因为您的善妒,不但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还赔上了您的儿子。”
杜淳枫面目狰狞,将所知和盘托出。侯氏震惊不已,原本苍老之后,耷拉着的眼皮,此刻被震惊所撑开,显得格外渗人。
“虎毒不食子啊!您竟然这般心狠,简直令儿子难以置信!”
屋内的下人们都捂住了嘴,这?这是杜氏的密辛呐!就这般赤果果地摊在众人面前,这些下人有胆小的已经吓得双腿酸软了。
有府里的老人,知道当年之事。杜淳枫这么一说,他们不禁震惊不已。难道老太太为了陷害三老爷的生母,竟然用自己腹中的孩子做诱饵?
可有那拎得清的已经开始往屋外挪步,这是府上的秘事,今儿在场的人知道了,焉知他们能不能活过今日?
主子之间的事儿,哪里是他们能知道的?还是趁人不注意,赶紧溜走才是上策。
侯氏扶住圈椅,支撑着快要摔倒的身子,她定定地盯着杜淳枫手中的瓷瓶,心中抽痛起来。
“你说我害了自己的儿子?”侯氏眼眶微微湿润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怒火中烧的杜淳枫。
“是!我的孩子是我亲手毒死的。”侯氏突然轻笑出声,笑声让在场之人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有的下人面上带着兴奋之色,这得是多让人震惊的消息?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的秘事。
杜淳枫随之一楞,他没想到侯氏这么容易就承认了。
“是我被人逼着毒死的,是你!”突然,侯氏指着杜淳枫,脸颊的横肉抽动,“是你娘害了我的儿子。”
杜淳枫没想到直到现在,侯氏还执迷不悟,还说是自己生母的错。
“你说得对,虎毒不食子,我怎么可能拿我儿子的命去换她那条贱命?”侯氏咬着后槽牙,眼中满是恨意。
杜淳枫扶着钱氏刚要踏入内屋,听见这句话之时,他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一股奇怪的念头。
“那你为何要自己喝下那碗带毒的燕窝羹?难道不是你自己下的毒吗?”杜淳枫被侯氏说得有些迷糊,反问道。
“那你得去问你那好父亲!”侯氏冷笑了一声,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圈椅上。
杜尘澜松开钱氏,退了回去,对站在门外跟着来的惜春吩咐了一声。
钱氏没注意到杜尘澜的举动,她快速走进屋内,对背对着她的杜淳枫喊道:“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