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澜闻言,突然想到之前听过惜秋打探来的消息,说是老太太当年流胎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大好。是在他进府之后,才慢慢康健起来的。
也就是在那时,杜高鹤搬离了正房,在外院处加盖了个小小的别院,取名鹤云居。
从那以后,夫妻便分院而居。就连逢年过节都只是在一起用饭食,杜高鹤从不在正房过夜。
杜尘澜猜测,难道是侯氏彻底损伤了身子,不能再行房事了?这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对之后杜高鹤的妾室,侯氏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庶子出生,侯氏想必也不想再将精力浪费在后院那些个妾室身上了。
杜尘澜觉得自己的猜测是**不离十,否则之前侯氏如此善妒,之后却对杜高鹤不闻不问。虽有伤透了心的原由在,但杜尘澜觉得自己的猜测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祖母可是还买过什么药?也一并说了吧!”杜尘澜想起了一件事,此事是势必要问清楚的。
“还有一瓶息丹丸!”孙娘不由得看得一眼杜尘澜,她如今有些摸不准杜尘澜的身份了。
既然那主母对付的是安姨娘,那这息丹丸想必对付的也是安氏的孩子。当年娘打听过,安氏留下了一名庶子。
刚才孙娘见老太太对杜尘澜的态度,并不像是亲生的。然而,那庶子还能养育孩子吗?
“息丹丸有何效用?”洗月有些疑惑,立刻问道。
“是绝子嗣的!”孙娘紧紧盯着杜尘澜,却见杜尘澜面无异色,她不禁有些纳闷。
难道这位大人是府上另一位庶子的孩子?可娘带着她离开京城之前,根本没听说杜府还有另外一个庶子。
洗月顿时大吃一惊,他想到了老爷。老爷至今没有生育,才过继了少爷,难道是老太太下得手?
“每日一粒,化在吃食之中,只需三日,就能彻底绝了子嗣。”
“小儿可能服用?”杜尘澜沉声问道。
“就是小儿服用效用才最佳,年长男子服用,或许会反复,虽然这样的情况很少。且此药不是一点症状都无,服用之后,三日之内,会时不时地腹部疼痛,但也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且疼痛持续的时辰较短。”
孙娘觉得自己看不透这少年,也难怪人家能当官,确实不似一般的少年人,很是沉稳。
“你可有解药?”杜尘澜还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其实他也明白,多半是不能解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解药是有,但对他已经没了用处。服下息丹丸的五日之内,解药可解。当年,我娘想尽办法想去杜府,见见安氏的孩子,并将解药给他,可杜府对他看管得太严了,最后也没能将解药送到他手上。你祖母知道这药有解药,以生母去世,他大受打击为由,将其看管了起来。更何况,他当时还生了重病。”
孙娘叹了一声,“就这么,错过了!我娘深受打击,便带着我离开了靖原府,来了京城。”
杜尘澜心中有些悲痛,都是苦命之人。
这世道,一夫多妻,对女子的伤害有多大。不置身其中,完全不能体会。
祸及下一代,这是常有的事儿。站在侯氏的立场,妾室和妾室所生的庶子,是何其厌恶?不是所有正室都能接纳妾室,她们做不到。
而站在妾室的立场上,抛开那些想要荣华富贵的不说,有许多成为妾室都是身不由己,她们又何尝愿意自己成为妾室?有的女子还要委身与比自己父亲年纪还大的男子,难道她们是愿意的?
“你手上可有息丹丸?当年流胎那种药,还有吗?”杜尘澜琢磨了一番,这才问道。
“息丹丸是有的,其实这几年我已经很少做这样的药丸了,做了也不会推荐给那些后院妇人。那药包却是没有,因着要金盆洗手了,便不再做了。”
孙娘看了杜尘澜一眼,欲言又止。
“这样阴毒的东西赚来的银子,你们怎么拿得心安理得的?”洗月听到现在,觉得算是见识了。
没想到大户人家后院还有这么多阴毒的事儿,这些个药他闻所未闻。
“有话不妨直说!”杜尘澜看着孙娘想开口,又不敢的模样,这才说道。
孙娘没理会洗月,而是将视线再次投向杜尘澜,“你是他的孩子吗?安氏的孙儿?”
“是!也不是!”杜尘澜轻轻一笑,接着又道:“你刚才不是说过,五日之内,错过解药,那便无解。他错过了,哪里还会有子嗣?”
他说完,便吩咐道:“将你的息丹丸给我一瓶!”
孙娘顿时吃了一惊,杜尘澜笑道:“放心!我可不会这么做,那还不如杀人来得痛快!”
“给她在府中找个隐蔽些的住处,命人看牢了,先不用送去庄子。”
杜尘澜起身,他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知杜淳枫。
再一次将伤口揭开,杜尘澜必将痛不欲生。但他也不想将此事隐瞒,毕竟淳歌公主是个良善之人,怎能在死后,还要背负这样的名声?
身为公主,却没有享受公主的尊荣,有的只是无尽的苦难。不过,在她死前,交代的遗言中,与周夷有关,此事还是要调查一番的。
杜尘澜要将朝中那些敌国奸细信息都掌握在手中,日后才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侯氏下了如此狠手,杜淳枫应该有知晓的权力。
毕竟与生母和子嗣息息相关,且杜高鹤对杜氏的情分不浅,只有让他对杜氏彻底失望之后,杜尘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