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不勉强,其实心中十分满意杜尘澜的识时务。杜尘澜不过是从六品,多少官员来了御书房能被看座?若是杜尘澜当真不知天高地厚,皇上心中难免会对他不喜。
这不是仗着他的看重,就开始恃宠而骄了吗?他要的是沉着稳重,牵制住那些老狐狸,丝毫不落下风之人。
杜尘澜若是那等心浮气躁,不知天高地厚的,皇上即刻就放弃了他。
“今日是你第一日当值吧?翰林院的官员很多都是老资历了,没人为难你吧?有些个官员往日做事不尽心,整日敷衍了事,不过是靠着祖上恩荫和背后势力,在翰林院混日子罢了!”
皇上说起此事,不禁叹了一声。
杜尘澜顿时惊讶地看了一眼皇上,这第一日就在给他挖坑?他若是顺着皇上的话说,那岂不是成了背后说三道四之人了?更何况还是第一日当值呢!
“回皇上,诸位大人都是和善之人,对臣十分照顾。因今日是第一次当值,只是先熟悉一番。至于差事,等熟悉过后才能去领。”
皇上拿起御案上的茶碗抿了一口,杜尘澜这样的性子让他十分欣喜。没有少年人的浮躁,有的只是沉稳和圆滑。
“翰林院之前散馆,有些官员便被调往其他衙门和外放了。修撰书史是一项繁重的活,用不了两日,你就得领上差事。不过,事务虽繁重,但你既是翰林院官员,便该晨兢夕厉,为朝廷效力才是。”
“是!臣必定谨记在心!能为皇上和朝廷分忧是臣的荣幸,更是臣的职责所在。”
皇上对杜尘澜的觉悟很是满意,随口夸赞道:“这满朝文武百官若是有杜爱卿这样的觉悟,那这大郡朝又何愁不能繁荣昌盛啊!”
“皇上谬赞了,满朝文武百官皆为皇上和朝廷效力。咱们大郡朝在您的统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正是民和年丰。”
杜尘澜知道皇帝都喜欢听些歌功颂德的话,其实皇上无功无过,有些事非皇上可抗。
朝廷除了有内部蛀虫和边关小国虎视眈眈之外,表面看来还算平和。然而这些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问题,烂摊子正好扑铺到了皇上面前,他也没多大的实权,就显得有些无能罢了!
“你啊!就会奉承!”皇上指着杜尘澜笑骂道。
杜尘澜观他心情不错,可四喜刚才还说发了好大的火,此刻一点也不显露。
“其实今日召见你,是朕有一事不明。当日朕遇刺之时,你恰好就在曲国公府。这段时日此事没什么进展,朕便来问问你的意见。依你看,那次行刺可有哪些蹊跷之处?”
来了!果然是因为此事!杜尘澜猜测不得不错。
“回皇上!臣当时也只顾着仓皇逃窜,并未多留意。”杜尘澜恭敬地回道。
皇上脸色一沉,不禁有些失望。杜尘澜是真的没留意,还是看出了什么而不敢说?
“不过,那些刺客如此猖獗,臣无意当中,倒是发现了两处疑点。”
“哦?你详细说说!”皇上立刻来了兴致,指着杜尘澜说道。
“其一,臣觉得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杜尘澜之前派人查过此事,那位曲国公府的二房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他现在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他根基尚浅,就连曲国公都不能随意处置,他的手可不能伸得这么长。
“何以见得?你是说他们的目的不在于行刺朕,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如此大费周章,有些说不过去。”
皇上摇头,虽话中不以为然,但之前曲国公向他禀报之事,却与杜尘澜的推断对上了。此刻,其实他心中也是有几分震惊的。
“那得看是多大的利益驱使他们,若当时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行刺皇上,那之后未得手,他们却突然撤退了,这一点皇上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杜尘澜顿了顿,又道:“曲国公府当日的守卫十分疏松,即便皇上您身边有暗卫保护,但他们只要做好万全准备,不是寻不到机会。当时臣的堂兄危难之时,臣对刺客的行迹留意过,对行刺您,他们似乎都有所保留,并未全力以赴。以至于之后等来了救兵,他们才全身而退。”
皇上沉思了半晌,“如你这般分析,朕刚才回忆当时的场景,似乎的确如此!”
这也是皇上觉得最为蹊跷之处,即便有着其他的目的,但能顺便将他除去,对方为何没趁机行事呢?
而杜尘澜此刻心中所想,与皇上是一致的。他的推断是,那些人背后的主子留着皇上还有些用处。
朝中多方势力掣肘,贸然将皇上除去,那朝中就彻底失去了平衡,那人应该也控制不了这样的局面。
如此一来,摄政王的嫌疑就被彻底洗清了。摄政王在朝中势力极大,若是皇上真的被刺客取了性命,最有可能登基的便是摄政王,毕竟太子和其他皇子还年幼。
“第二呢?”皇上旋即又问道。
“据说当时曲国公府文会斗诗的第一等奖励,是一本孤本,其中还蕴含着藏宝图。不过行刺之后,那本孤本也消失不见了,这难道只是巧合?”
“朕觉得那孤本也是他们的目的,不过,若是他们真想要藏宝图,那为何会选在那日?那孤本曲国公平日里便放在小库房中,若是去偷,说不定更容易得手,也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皇上有些看不准那幕后主使者的动机了,好似都在兜圈子,可明明有更好的法子。
“这就是臣要说的第二个可疑之处。”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