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东西,算盘倒是打得好。我看你这么多年下来,也没余上几个铜子儿,还是个穷鬼,是买不起拢宝斋的筋骨断续膏吧?那等神药价值不菲,卖了你也赔不起。你卖身给少爷,少爷还嫌你人老不中用呢!”
有了闺女,林伯觉得人生多了指望,也开始贫嘴起来了。
“嘿!你个林倔牛,又开始过河拆桥。”佟寒跳脚,指着林伯的鼻子骂了起来。
在场之人都笑了起来,这一日凝重的气氛,被此刻轻松的氛围所化解。
“少爷!这老东西虽脑子不好使,但武功还算不错。若是能治好他的伤,便什么送死的活儿都叫他干,也免得你日后总要冒险。”
杜尘澜分明从林伯的语气中听到了关切,他不禁笑了笑,这两人之前关系应该不错。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也没再看佟寒高兴的表情,而是看了一眼小妮。小妮微微撇过头,往日姣好的容貌不再,她有些害怕别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你的脸应该是伤了不久,若是用上上好的玉容膏,说不定还能复原。当然,你的伤口太深了,我可不敢保证,只能说请人尽力医治。这里伤者不少,尤其是你脸上的伤口,拖不得。”
顾二目前并不敢将杜尘澜的身份告知顾源,这里人多眼杂,实在不便。然而顾源却联想到顾二一直是跟在少爷身边的,难道那蒙面的少年郎就是杜尘澜?
再一听林伯他们都口称少爷,他不禁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可少爷不是从文吗?顾二又开始犹豫起来。
柳慧娘和少爷一起生活了八年,对少爷尤为熟悉。她也在怀疑,却并不敢相认。
这少年遇事沉着冷静,淡定从容,还武艺高强,与幼时的玉哥儿不像,连举手投足都毫无相似之处。
她不禁看向自家丈夫,见自家丈夫也用眼神紧紧盯着杜尘澜,便扯了扯他的袖子。
顾源看了一眼周围,随后朝着自家婆娘摇了摇头,沉住气,等没了旁人再问。既然对方将他们救出来,那自然会表明他的身份。
“等天明之后,咱们就动身前行。咱们离京城有些远了,明日先去下一个州府,再坐船回京城。”此刻杜尘澜只想赶快回京城,再不回去,杜淳枫他们又该担心了。
“终于来了!”杜淳枫摸着手中的公文,脸上满是欢喜。
“这次吏部下公文还算迅速,澜哥儿过两日就要去翰林院点卯了!”钱氏自然感受到了杜淳枫的喜悦,也眼中带着笑意说道。
“吏部没公文下来之前,我这心里一直都不踏实,如今总算是来了。也是儿子争气,竟然刚入官场,就成了六品官儿,咱们杜氏也算有了盼头。”杜淳枫一脸感慨道。
“是从六品,出去可不敢乱说,没得被人抓住把柄。如今咱们身份不同了,若是再口无遮拦,不免会给澜哥儿带来麻烦。”钱氏立即纠正道。
“是是是!祸从口出,还是夫人想得周到。”杜淳枫此刻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也暗下决心,日后定谨慎行事,不给澜哥儿拖后腿。
等笑过之后,他又想到了儿子不在府上,出门访友去了,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澜哥儿说要去拜访同窗,也不知几时能回。也不交代清楚去向,若是联系不上他,他如何知晓吏部下了公文?他这两日还得先,官印、官服和牙牌,若非他本人亲自去领,是拿不回来的。”
“能在候缺期间出去,必定不是为了拜访同窗,也不知又在忙活什么,问他也不说。不过,他做事一向妥帖,自然会想到这个问题。”
钱氏也不禁皱了皱眉,澜哥儿的性子她知晓,分得清轻重缓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杜淳枫闻言叹了口气,“唉!这孩子,从小就主意正,他在外头办的事,咱们一概不清楚。可以说,这天底下就没有比他更省心的孩子了。可儿子太出息,咱们操的心却一点也不少,甚至更为担心。”
“是!旁人家的孩子像他这么大,还在愁举业,哪像咱们,整日里担忧的却是他的安危?他似乎之前就与朝廷众人有了来往,且都还来头不小。过早涉及朝堂,与那些个老狐狸周旋,我就怕”
钱氏担心不已,澜哥儿虽未和他们说过朝堂之事,但她觉得,澜哥儿对朝堂之事知之甚祥。
在这京城,不管说到哪家府上,澜哥儿都对人家府上的主子一清二楚,似乎早就调查过。
“也是我这做父亲的没用,不管是权势,还是银钱,都帮不上他,整个杜氏还在托他后腿。”
钱氏见老爷又在自责,连忙安慰道:“老爷也不必自责,虽说科考的机会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但读书的机会,还是老爷你给的。你若当他是亲生的,便不要想这么多。”
“今儿这么高兴的事,应该告诉沁兰。她好歹是他姐姐,也让她高兴高兴。”杜淳枫的情绪不高,钱氏便岔开话题道。
“也对!让人去请她来。”
杜尘澜他们回到京城之时,已经是次日的晌午。他们没有立刻进城,而是躲在了城郊的一片密林中,在天黑之后才回的庄子。
这处庄子在京郊,是被杜尘澜用来安置买下的人。庄子很大,一千亩地,花了他一万多两银子。且这处庄子正是前段时日被抄家的那些官妇陪嫁之一,可遇而不可求。
大户人家的庄子,除非是急需用银子,否则不可能拿出来卖。
“少爷!你们可回来了,小人都快担心死了!”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