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忠惊惧,难道杜尘澜是从孔德政那儿知道真相的?毕竟当年孔德政参与其中,知道的自然不会少。
不!孔德政不可能告诉他,毕竟之前杜尘澜对此事只是从中窥探一二。
然而这是他最大的优势,若是杜尘澜知道了这些,纵然对方真的随了他的愿,也起了那等心思,却与他没什么助益了。
“安老太爷可不要隐瞒,想想你今日请我来府上的目的,只有直言不讳,毫不隐瞒,才能有后续的合作。否则,我可不是非你们安氏不可。”
杜尘澜勾起唇角,之前的温润和彬彬有礼荡然无存。这会儿杜尘澜完全换上了一副冷酷又心机的模样,气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让安庆忠在心中暗呼,无怪之前的杜老爷子斗不过杜尘澜,此子着实狡猾。
“有一物,或许您看后便能明白。”
安庆忠说完,便走到了屋中那架大箱笼面前,打开了箱笼盖子。
杜尘澜心中激动不已,这里面有什么?难道之前那些人遍寻不着的东西,就在这箱笼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若真在这箱笼里,为何之前那些人找不到?安氏怕是已经被那些人里里外外翻遍了。
安庆忠从箱笼内碰出一叠叠衣裳,覆盖在上头的,是女子的衣物。
有冬季的镶白狐狸毛玄色大氅,还有豆绿色小立领绣百蝶穿花的斜襟右衽小短衫等。四季衣裳掺杂在一起,堆满了箱笼。
应该是后来收拾出来的,并未归类。杜尘澜注意到,上头有几件看起来要小些,他猜测应该是长姐的衣物。
无人和他提起,他的长姐多少岁。看这衣物的大小,最少应该比他大五六岁左右。
看着安庆忠将里头的衣裳一层一层地捧了出来,头上还溢出了汗珠,杜尘澜便要上前帮忙。
“哎哟!可不敢叫您帮忙,您也不知老夫要找哪一件儿,快了!”安庆忠摆摆手,这样的活计他平日里是不会做的,但此事非同小可,他自然不放心旁人来做。
他边拿衣物,还提起了往事。
“当年其实你还在咱们府中住过两年,但你的年岁实在太小,应该是不记得了。且当时为了不引人怀疑,你对外的身份是家仆之子,这里你母亲逝世之后,便不曾来过了。”
他说到此处,手中的动作便顿住了,他想起了顾源夫妇。
“不知顾源他们如今在何处?他将你过继给了杜氏,之后便没了踪迹。当年你们在府上住得好好的,他门突然将你带离了安氏,咱们派人去寻,却不知去向了。即便是靖原府,咱们也都去寻了的。”
安庆忠皱紧了眉头,仔细回忆着当年的细节,“他们本是安氏的下人,当年你母亲出嫁之时,便点了他们做陪嫁。因此他们夫妻的卖身契不在安氏手里,听说早就被你母亲发还了卖身契,成了自由身。”
“我儿时身子骨差,他们养不起我,便回了靖原府,化名为杜坤。顾源是杜氏出了五服的子弟,这才将我过继给了杜淳枫。如今更是不知去向了,应是被了抓走了。我打听到消息,说是那些人认为东西就在他们手上,到处在捉拿他们夫妻。”
“什么?你也知道了那东西?”安庆忠大惊失色,杜尘澜知道得也太多了。
“您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可是问过孔大人?还是顾源夫妇告诉你的?”安庆忠直起身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并非孔大人,也非是顾源夫妇!我自然有其他途径,这不是你该问的。”杜尘澜蹙眉,这是在打探他的底细?
安庆忠顿时有些讪讪的,此刻,他越发觉得杜尘澜神秘又强大,他怎么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不!这一定是错觉!
杜尘澜倒是觉得对方不关心这对夫妻的去向,可见也知道重要物事不在顾源手上了。
至于他的身份,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按照之前那些人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与生父顾玄瑧长得十分相像。再者其实他在杜氏的身份根本经不起推敲,只要有心,也能猜出他的身份来。
即便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有时并不需要证据,只需计算能为自己带来多少利益。
将箱笼清了大半,安庆忠见着底下露出一件幼儿的白色中衣,他不禁如释重负起来。
“为了躲避那些人的搜查,怕他们找着此物,老夫从来不敢到此处查看。”他小心翼翼地将白色中衣捧了出来,杜尘澜的目光便落在了这上头。看衣裳的大小,应该是他幼时穿的。
自从将这衣裳放在这里之后,安庆忠从未来过。那几年,这些人秘密监控安氏,他哪里敢轻举妄动?后来即便那些人撤走了,他也不敢来查看。
这东西若贸然拿出,必然要给安氏招来横祸。父亲早就吩咐过,不等顾玄瑧的儿子长大,此物便不能重见天日。
压在箱笼里不少年头了,一摊开中衣上全是折痕,还有些泛黄。杜尘澜发现这件中衣,相较寻常的中衣来说,比较厚实,只能用作冬日的穿着。
“这是你从小就穿在身上的,当年你和顾源夫妇在安氏府上住的两年,这件衣裳绝不敢离身。脏了就拆洗,洗了又缝好,短了就放出一条边,反正你穿了两年。”
杜尘澜不禁抽了抽嘴角,这衣裳的料子应该不是棉布,否则早就烂了。不敢想象,他竟然连穿了两年。
“当年他们走时,独独这件衣裳留下了。你可知,从你和顾源夫妇住进安府开始,老夫便日日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