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笔迹不好模仿,小人便自己写了一封,说您已经想到法子了,老爷的事儿有了眉目。”
杜尘澜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对杜淳枫说道:“父亲还是先书信一封,让驿站快马加鞭送回去,也好叫母亲早日安心。”
他不回信,却叫守月他们回,钱氏必定又会胡思乱想。
“嗯!”杜淳枫颔首,心思却飘回了靖原府。
“今日在卞道府休息一日,明日咱们出发回京城!洗月和守月跟着我,顾二带着剩下的人护送老爷回靖原府。途中定要小心,若是再出差错,那我可留不得你们了!”
杜尘澜沉着脸,看了几人一眼。这一眼让天八他们顿时收起了笑脸,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少爷放心,此次回程,若是小人再让老爷出什么差池,也无颜再见您了!”顾二郑重地点了点头,不能总是等着少爷来救,那便是他们的无能了。
天四他们也连忙表态,皆言明此次一定谨慎行事,万不敢再疏忽大意。
“明日就走?不歇上几日?这么舟车劳顿,身子吃不消的。”杜淳枫有些担心杜尘澜的身子,去京城路途遥远,又是一阵奔波,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还是早日赶回京城稳妥!”杜尘澜有自己的打算,若是会试过了,那殿试也就稳了。反正殿试都是择名次,不会落榜。
殿试之后,若是只中了二甲,他想入朝为官还得打点一番。朝中每年都有许多官员候缺,一名新晋进士,若不想考庶吉士,打算快速补缺,不仅要有银子,还得有人脉。
当然,若是得了一甲前三名,直接就入了翰林院。杜尘澜虽对自己有信心,但人外有人,可不敢小看可那些学子。
杜尘澜对朝廷官员只知道个大概,还是得打探详细些。
“你们护送我父亲回去之后,等解除了江面冰封,留下二人在靖原府待命,其余人都回京城。”正值用人之际,天八他们虽做事还有些欠缺,但多历练历练,总能独当一面。
杜尘澜叹了一声,还是人才不够用啊!守月处事十分细致,办事也很是妥帖,然而他只有一人,到底分身乏术。
本是他管着那几个铺子的,可还是跟着他来了边关。等回了京城,杜尘澜打算再买些人。
“是!”
“都回去歇着吧!带会儿午饭过后,顾二来寻我,我有事与你相商!”杜尘澜满含深意地看了顾二一眼,既然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就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是!”顾二被杜尘澜这一眼看得心中忐忑不已,本想询问杜淳枫是被何人掳走之事,此刻便只能将疑惑藏在了心里。
看着几人出了上房,杜尘澜打算回自己的屋子。
妏宥瞪大了双眼看着杜尘澜吩咐下人,眼珠子乱转,不知在想着什么。
杜尘澜转头才想起妏宥还在,倒是忘了这丫头。
“我明日就要回京城,我父亲也要回靖原府,你呢?你是何打算?若是缺银子,只管开口。”
杜尘澜还未想好怎么安置妏宥,一个小丫头待在边关很是危险。杜尘澜就怕她得了银子,也保不住。
看在妏宥陪着他去周夷冒险的份儿上,杜尘澜当然要聊表谢意。
妏宥顿时眼神黯然,她也不知该何去何从。家是回不去了,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她心中也很是茫然。天下之大,不知何处才是她的容身之地。
“你有没有什么亲人可依靠的?一名女子孤身在外,极其不易。若是有人依靠,让亲人收养也比在外乞讨强。”杜尘澜试探地问道。
“亲人?”妏宥眼中闪过一丝讽刺,那些亲人哪里还会待见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才好。
一朝梦醒,幸福的往昔皆破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母亲已经逝世,然而那些人尤不解心头之恨。想到此处,妏宥顿时湿了眼眶。
这次回周夷,她连打探消息的勇气都没有。
“父母双亡,孑然一身,再没有至亲之人了。”妏宥沉默半晌,才轻声道。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杜尘澜叹了一声,也是个可怜人。
妏宥突然看了杜尘澜一眼,随后唇角勾了起来,“那我跟你去京城怎么样?我长这么大,还未去过京城呢!我想去见识一番。”
杜尘澜闻言轻蹙眉宇,他与妏宥非亲非故,让妏宥跟着他实在不妥。在大郡朝,男女大防如此讲究,这样不但影响他的声誉,妏宥也会被人看轻。
“怕是不便与你同行,到了大郡,一切都要入乡随俗,男女大防何等重要?这般与你、与我,都不妥。”杜尘澜毫不犹豫地拒绝,他自然不可能同意。
妏宥脸上的笑意隐去,眼中的光芒也逐渐消散。半晌过后,她才扯开一个抹笑容道:“不过是逗你的,我还舍不得离开卞道府呢!”
她说完,便起身,抬脚往门口走去。一转身,妏宥脸上再没了笑容,眼中隐隐有了泪花。
妏宥只觉得胸口有些犯疼,刚走到门扉处,不想身后又传来了杜尘澜的声音。
“你有难处,我也不会坐视不理。你若是不介意,我寻一户人家收养你。日后也会时常关照你,直至你出嫁。”这是目前杜尘澜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算是还了人情。
妏宥顿住了脚步,心中出了心酸,还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再说吧!容我考虑一番。”她回头瞪了杜尘澜一眼,语气明显比之前轻快了不少。
等妏宥出了屋子,杜尘澜不由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