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正三刻,杜尘澜就出发去了广丰茶楼。
茶楼上临街的窗户旁,站着一位高大的男子。
见着杜尘澜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男子便朝着身后之人禀报道:“大人!杜尘澜到了!”
“嗯!”塞旱放下了茶水,理了理袖子,静静等着杜尘澜的到来。
杜尘澜进了茶楼,四下张望了一番。他猜想这些人必定在楼上雅间,但他不会说周夷话,也不好直接问小二。
小二见有客官进来,连忙上凑上了前,对着杜尘澜说了几句。
杜尘澜不予理会,而是等着对方的人来接应他。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名长得高大壮实的男子下了楼。此人朝着小二说了几句,而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杜尘澜。
杜尘澜明白,这人肯定是来接应他的。
“可是杜公子?”这人下了楼梯,走到杜尘澜面前,轻声问道。
“是!”杜尘澜点了点头,却将目光放在了此人身后的弯刀上。
“请随我来,我家主子已候多时!”男子比了个手势,走在一侧准备引路。
杜尘澜听着对方说着蹩脚的大郡官话,便知此人是纯正的周夷人。
跟上对方的脚步,杜尘澜往楼上走去。
“咚咚咚!”男子在门外敲门后,又喊了一声,门立刻被人从里头打开。
塞旱将目光挪到了当先进来的那少年身上,当年顾玄瑧的风姿他是见过的,不止有长相,还有周身的气度。
如今一见杜尘澜,眼前的身影与记忆中的重合,让他不禁有些恍惚。
“大人!”男子见自己大人竟然在愣神,便立刻喊道。
“啊!可是杜尘澜,杜公子?”塞旱又打量了一遍杜尘澜,血亲毕竟是血亲,父子二人竟如此相像。
“正是!不知这位怎么称呼?”杜尘澜也大方地打量了回去,此人长得高鼻深目,眼神很是深邃。就如刚才的男子一般,绝不可能是大郡人士就是了。
“你可叫我塞旱!请坐!”塞旱指了指一旁的位子,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这少年胆子倒是不小,能追来周夷,已经算是有胆魄了。且还单枪匹马来赴约,可见对杜淳枫是非常重视的。如此一来,他们的计划便更有可能成功。
“周夷国礼部右侍郎?”杜尘澜有些惊讶,此人大郡的官话说得很好,竟然听不出一丝周夷的口音。
突然想起之前去侍郎府打探之时,在黑夜中瞥了一眼此人的长相。不过当时太过匆忙,瞧得并不真切。
“是!看来你来周夷,也并非是冲动莽撞,还是做了些准备的。”塞旱赞赏地点了点头。
“我父亲呢?”杜尘澜撩开衣摆,坐在了塞旱的对面。
“这般着急?沉不住气可不好,到底是年轻人!”塞旱笑了笑,好似在包容杜尘澜的无礼似的。
“既是要见我,那自然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在没见着我父亲之前,我什么都不会答应,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杜尘澜看着刚才领他进屋的男子,此刻正在给他们二人添茶。而此人露出的右手虎口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
他不禁想起之前妏宥和他说过的,那名送书信之人,虎口处就有伤疤。且此人身后还背着一把弯刀,可见其就是妏宥口中的送信人。
只要一想到这些人就是抓杜淳枫之人,杜尘澜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好!快人快语!”塞旱抚掌大笑。
“放心吧!你父亲身子康健,除了挂念家中,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塞旱连连保证,杜淳枫除了不习惯周夷的饮食和对家里的担忧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之上下担忧杜尘澜罢了!
“见不到人,如何能安心?”杜尘澜摇头,他见对方态度不错,可见自己对对方还是有很大用途的。
“澜哥儿!”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杜尘澜耳中,惹得杜尘澜立刻转身看向了里间那道门。
在杜尘澜殷切期盼的目光下,里间的门被打开,一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父亲?”杜尘澜站起身,望着杜淳枫的目光中竟隐隐喊着一丝泪意。
“澜哥儿!”再次见到儿子,杜淳枫也不禁热泪盈眶。
“你们父子许久未见了吧?今日总算是重逢了!”塞旱也起身看向了两人,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许久未见是拜谁所赐?杜尘澜不想吐槽。他此刻见着杜淳枫之后,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上下打量了一眼杜淳枫,见周身并无任何异常,只是比之前清减憔悴了不少,可见这段时日心中并不好过。
“又长高了!”杜淳枫走了上前,怜爱地拍了拍杜尘澜的肩膀道。
杜尘澜不禁失笑,“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哪能这么快?”
“嗐!”塞旱清了清嗓子,提醒道。
“久别重逢,算是喜事,快都坐下说话!”塞旱插嘴道。
杜淳枫没有反驳,而是立刻坐了下来,神情也比刚才凝重了不少。
杜尘澜见自家父亲的态度,不禁觉得奇怪。他怎么觉得父亲对此人的态度不算讨厌,好似还十分熟稔?
“我知道因为将你父亲请来周夷,让咱们之间多了许多误会。这会儿,咱们就来开诚布公地谈谈。”
杜尘澜闻言不置可否,反正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可不见得有多少诚意。但他看父亲对此人的态度竟然不反感,难道父亲是自愿的?
不!这念头一出,就被杜尘澜给否定了,父亲可做不出抛下家中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