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学生嘴角本就没有黑痣啊!”那人还在喊冤,然而那差役好不容易发现了个枪替,怎能放过?
“哼!咱们这里都有卷宗,你长得如何,都有记载。大人!卑职这就去拿卷宗来比对。“
杜尘澜转身又回到了床板上,不管此人如何狡辩,反正是不可能再考了。
“哼!你是如何蒙混过关的,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今日之事,必须彻查。依照咱们大郡律法,科举舞弊最轻至流放,若是情节严重者,重则问斩。”
主考官姜浩维乃是左布政使,从二品的官职。
“大人!卷宗拿来了,请您过目!”揭发的那名差役跑得飞快,将卷宗递到了姜浩维的手中。
这可是十两银子,他怎么可能不上心?
“身长五尺三,体态偏胖。面白无须,双目细窄,左边嘴角有一颗黑痣。来人,拿灯笼过来照上一照,本官倒要看看,与这描述是否符合。”
杜尘澜不由得无语,要找枪替,肯定是找差不多体型和长相的。但长得差不多,还要在同样的位置长一颗痣,那就不容易了。
也怪这人长得独特,反正那颗痣实在醒目。也是这人自己放松了警惕,又或许是天太热,痣粘不住了?
“哼!你的痣呢?本官见你嘴角根本没痣,你说你不是枪替,难道你那痣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姜浩维冷哼一声,已经被拆穿,还敢狡辩。
那人顿觉双腿发软,不由自主瘫倒在地。
“来人,将他收监,等候皇上发落。”
就在杜尘澜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之后,那主考官却又道:“所有考生都做好准备,接下来要搜检。十人为一组,依次轮流搜检。”
杜尘澜立时从木板上爬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果然,发现一个,便消停不了。
考场内开始一片嘈杂,白日里考生们解题花了不少精力,很多考生晚上想休息一番,为第三日做准备。
谁想又出了这事儿,简直还是无妄之灾。
“怎么回事?又要搜检?这不是耽误咱们的工夫吗?”杜尘澜对面的考生怨气不小,这大热天的,确实容易浮躁。
“不能抓住了一人,咱们就得跟着遭殃吧?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不满的声音充斥着考场,就连杜尘澜都有些烦躁起来。
天太热了,考生们闷在这小小的号舍中,又被考题困扰,确实易怒。
“所有人听着,这也是为了证明你们自身的清白。若是有人不愿,那便按照舞弊罪论处!”姜浩维冷声警告道。
此话一出,号舍内顿时鸦雀无声。无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十年寒窗苦读,不正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人上人吗?
若是能过乡试,那便是举人老爷了。忍得一时,逍遥一世啊!
只是整个考场有八百多人,若是十人一对,那得搜检到什么时候?
“从天字一号开始!快!从号舍中出来!”差役已经上前打开号舍,催促着考生们从号舍中出来。
杜尘澜听着那边的动静,算了算自己的位子,估计最起码得等上一个时辰。他索性闭上了眼,开始小憩。
杜海州出了号舍,朝着杜尘澜所在的号舍看了一眼,随后便开始脱起了外裳。
一名官差近了他的身,将他的衣裳翻来覆去地检查。
“将鞋子也脱了。”一名官差指着杜海州脚上的鞋子,虎视眈眈地说道。
杜海州环顾四周,见一名主考官和一名同考官正望向这边。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急切。
明日便是第一场的最后期限了,再不出现,他便来不及了。
“拿着!快穿上!”差役在鼻尖挥了挥手,对着鞋子的味道很是嫌弃。
杜海州心不在焉地从地上捡起鞋子,等穿好之后,他便看见另一名差役正凝神望他。等他会看过去之后,那差役则是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他的鞋子。
杜海州顿时心头一松,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终于来了!
快到杜尘澜之时,他早已经起床了。将火烛点上,他准备挑灯夜战。
反正也睡不成了,倒不如早些将答案都撰抄上去。明日早些离开这间号舍,好好休息一晚。
“杜尘澜!”就在他将第一篇时文刚刚抄写完毕之时,差役已经到了号舍前。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笔,从号舍内走出。
他一出来,便有两名差役和一名同考官进了号舍。三人检查号舍,为的便是相互监督,否则若是有人从中使坏,那考生将百口莫辩。
杜尘澜不等催促,便将外头的纱衣脱下,一名差役立刻上前接过。
“这件儿也脱了!”差役指着杜尘澜身上的中衣,呵斥道。
杜尘澜深吸一口气,面色如常地将中衣脱下。
对面的差役笑了笑,不由抹了把鼻子,这小子还细皮嫩肉的,到底是读书人。
等杜尘澜搜检过后,他终于回到了号舍。第一时间便是去看自己的卷子,当看到卷子完好无损,他才放心地合衣睡下。
杜海州四下打量了一眼,随后弯腰在鞋子中摸索了起来。
手指摸到了一个异物,他连忙将其卷在袖子中。
他背对着窗口,合衣躺在了木板上,悄悄打开手中的一张字条。
轻轻展开,杜海州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字儿实在太小,杜海州依稀能辨认,这应该是第一场的考题答案。
他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双眼在昏暗的烛火下泛着诡异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