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题一出,就连山长孔德政都对温昌盛投去了不敢置信的目光。论无耻,他比起温昌盛来,差得远矣!
犹记得此题还是大郡一十九年的院试题,那年院试过的比以往少了一三成,这还是放松阅卷的结果。
西晋之地地形复杂,势力盘根错节,不说发展农畜,就连治理都十分困难。朝廷官员皆视西晋为洪水猛兽,并不愿外放此地。
又因它与边关相连,旁有野心异族虎视眈眈,内有割据势力弹压掣肘。上要受朝廷管制,下要顾及百姓生计,这官儿当得很如此艰难,谁愿意去?
杜尘澜皱了皱眉,还好他之前在书肆中买了几本地理志和史学方面的书籍,否则他连大郡朝的江山版图都不清楚,又怎会了解这西晋之地?
杜尘澜沉思了一会儿,刚要执道:“徐长坤放弃守擂!”
嗯?刘衡顿时气得眼睛都鼓了起来,“徐师兄,你怎地还未试过就轻言放弃?”
就连杜尘澜都转过头去,看向了徐长坤。这就放弃了?他还没下笔呢!
温昌盛皱眉,“你确定你要放弃守擂?”
“学生才刚学策论,并不精通,实在不知该如何下笔!”策论是院试才会考的内容,而此题,就连院试都不会考。徐长坤苦着脸,觉得今儿出门当真是没看黄历。
他往日里只知西晋穷苦,至于如何治理,才能使西晋繁荣起来,那不是朝廷的事儿吗?皇上与各大官员绞尽脑汁,日思夜想都未能彻底解决之事。他一个整日里苦读诗书之人,能有多好的见解?
“既如此,那便算你输了!”不战而降,温昌盛十分看不惯。但他也知道自己所出之题根本就是在刁难,此子不会,倒也不能太过苛责。
徐长坤不禁松了口气,但又觉得面儿上有些过不去。不过有刘衡在前,他倒也不至于这般瞩目,落得被同窗笑话的下场。好歹也是考了第十一名,反正被淘汰的又不可能是他。
“下一名,还是此题!”温昌盛点了点第十名,若是守擂者与攻擂者都不会此题,那就得另换题目。
但温昌盛扫了一眼杜尘澜,却发现对方已经开始提笔,这便不能换题了,只能由下一位接下。
杜尘澜抬头看了一眼第十名费广林,这情形,自己倒是没料到。书院之前也没有这等先例,杜尘澜暂且停下了笔,等着下文。
“无事,你写,你写!”林讲书见杜尘澜停下笔,连忙挥了挥手,语气十分和蔼。
杜尘澜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而后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这西晋如此复杂,朝廷对如何治理此地也是束手无策。
杜尘澜虽说也看过好几本关于边关和西晋的地理与大致势力关系,但书上所述终究有限。
他想了想,牵扯到其中势力,若是写得不对,不但容易表露自己的短板,还显得夸夸其谈,不知所谓。让人一看,便觉得是不懂装懂。
倒不如涉及农桑与畜牧,这般既不显得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侍桑田,只知死读书,又能点题。反正中规中矩,绝不会出错。
打定了主意,杜尘澜便开始打草稿。虽说这时政并不去触碰,但就这涉及的两点,还是得想法子写得出彩些。
因为正在构思,杜尘澜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策论上,哪里还关注是谁与他比试?
孔德政瞥了林讲书一眼,这还不是书院学子呢!就开始上心了?
“取财於地,而取法於天。富国之本,在於农桑”
“怎么?你也想放弃守擂?”温昌盛有些恼了,哪怕你写得文不对题,胡写一通,也比主动放弃要好。
“还有谁?若是不愿接的,自动离席!”孔德政冷眼望去,这些人到底怎么入得晨鹭书院?之前的考卷,他也看过,除了前三,其他人虽说并没有多出彩的地方,但也还算入得眼。
孔德政刚说完,便呼啦啦又站起了几人。
“学生谈郁维愿一试!”谈郁维从书案前站起,虽说这策论不是院考的内容,但他之前倒是学过一点。
他不信杜尘澜小小年纪,就能做出多精彩的策论。时文毕竟脱离不了四书五经,但策论不同,它议论的是时政。
“好!这便开始吧!”孔德政面色稍缓,他也知道,这些人不能与已经在书院中学习多年的学子相比。
但若是连下场的勇气都没有,日后真正的科举又该如何?这才是让他失望之处。
所有科举试能一次过之人,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厚积薄发。多下场几次,累积了经验和学识。而这些人,若是第一次没过,那日后还有信心能考第二次吗?
更何况他们皆认为不管守擂成不成功,反正也不可能被书院淘汰。因此,这些人就更不可能冒险了。
说到底,做学问,有了畏惧之心,便会失了信念,被磨平了志气。如此心态,要不得。
谈郁维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硬着头皮上罢了!若是与其余四人一般,不战而降,他也会唾弃自己的。
提笔愣了半晌,谈郁维突然发现不知该如何下笔。倒不是说一无所知,而是因为西晋实在太复杂了。如何富庶起来,他根本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建议。
余泗霖抬头看了余韵一眼,可余韵此刻却是将目光都投向了正在奋笔疾书的杜尘澜。
萧和瑧也在心中思索着,这题该如何解。策论,他当然是学过的。此题,他也与族学中的夫子相互探讨过。
之前老师曾说过一些他的见解,但只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