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怀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对得上,再一次品了品这副下联,虽觉得有点瑕疵,但实属难得了。这是第一次,有下联能入得她的眼。
其实,这上联她也是偶尔突发其感,灵光一现得来,她至今自己也未能对出工整的下联。
“不知是哪位公子对出的下联?”她敛有些才名的学子和儒士在心中过了一遍,猜测着会是其中的哪一位。
“是从京城来的闻公子!”徐妈妈笑得一脸开怀,看玉怀这模样,想必闻公子的下联应该能对得上。这样也好,能免去她不少口舌。
“闻公子?”玉怀实在讶异,太出乎意料了。之前那名闻公子也写了一副下联过来,她只看了一眼,就摒弃在一旁。
对仗不工整不说,竟连意境都没能对上,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再一次认真看了一眼手中的字,这字儿似乎真是那闻公子的。算不得多好,颇有几分豪迈,多了几分洒脱。
“既是对出了下联,那我自是要说话算话的,妈妈以为呢?”玉怀将纸放在一旁,这闻公子,她倒也想见见。
若不是她的上联为明月阁招揽来了不少生意,只怕妈妈早就对她此举不满了。再拿乔,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那不是你说了算吗?这我也不懂这些个诗词啊、对子的,你既是同意了,那我就将人请上来了!”玉怀好歹还有几分眼色,从来不曾过分。
杜尘澜算了算时辰,从散学后到现在,只怕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他得加快速度,不然晚回去无法交代。
正在众人翘首以盼之时,徐妈妈的声音出现在了大厅内。
“哎哟!闻公子,咱们玉怀姑娘也被公子的才情所折服啦!她说您的对子虽说那什么五行错了位,但确实算是对上了。意境也不错,反正奴家也不懂这些个,约莫就是这般意思。能这么快就对上下联,您果然才高八斗。今儿玉怀姑娘将为闻公子抚琴一个时辰,恭喜闻公子啦!”
徐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语气夸张,将闻远彬搞搞捧起,仿佛文曲星在世似的。
“当真成了?”众人惊讶,都艳羡地看向闻远彬。
“快!快让咱们开开眼!”有的书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一睹那下联的风采了。
“徐妈妈!快别卖关子了,将下联拿出来!”
闻远彬脸上立刻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他整了整衣袖,颇为自得。他就知道,这下联一定能过。
撇过头看了一眼杜尘澜,只见杜尘澜面色如常,并不为所动,他脸上的笑容不禁收敛了不少。
徐妈妈一将那纸拿出,众人便一哄而上,都想一探究竟。
“镜涵火树堤?”其中一人高声念出下联,众人立刻开始七嘴八舌地品评。
“闻兄,还不快上去?”杜尘澜上前,在闻远彬身边低声催促道。
闻远彬这才回过神来,“徐妈妈快快带路!”
等杜尘澜跟着闻远彬和老鸨上楼之时,下面还在讨论。
“这确实对应了五行,金木水火土皆有。意境对得上,上联描绘池塘上方的景色,下联则是描绘池塘中的倒影,妙!实在是妙!”
其中一人不由抚掌赞叹,心中开始思忖起自己的下联来。
“哼!刚才玉怀姑娘不是说了吗?五行倒是有了,可并没有完全对仗工整,哪里妙了?”其中还一人有些不服气,这只能勉强算对上。
“这上联这般苛刻,能对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哪里能完全对得上?就这五行对仗工整,就做不到。更何况还需意境相符,不能太突兀。不然风马牛不相及,也失了其中的意味。”
“对对对!反正在下是想不出来这下联的,咱们读书人当认识到自己的不足。闻公子这对子已经很工整了,在下自叹不如!”
“正是,在下技不如人,由衷地佩服!”另一人准备拱手朝着闻远彬示意,好结交一番。谁知一转身,哪里还有闻远彬的身影?
大厅内的纷纷扰扰与杜尘澜他们无关,因为此刻他们正被拦在了厢房外。
不!正确的是,只有杜尘澜和闻远彬的随从二人,被拦在了厢房外。
“徐妈妈!我家少爷不习惯旁人伺候,小人是一定要随侍在侧的!”
玉怀姑娘这儿的规矩,若是来了这明月阁单独接待,那便真的是单独,就连随从都不许进入。
“哎呀!你放心,里头自有人服侍。只不过一个时辰,小哥就在门外守着便是!”
徐妈妈边说,边一脸放光地打量着杜尘澜。刚才人多,她倒是没注意。没想到这闻公子的随从,竟生得这般貌美。
“哎呀!闻公子这随从,该不会是个小姑娘吧?瞧瞧这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怪可人疼的。”
徐妈妈一手扯着帕子按住嘴角的媚笑,另一只手就要上前去摸杜尘澜的脸颊。这闻公子倒也有趣儿,上青楼,还带丫头来?
这般美貌的,若是能到她手上,好好地调教几年,送去京城,主子定能满意。
杜尘澜顿时黑了脸,这老鸨是职业病犯了吗?看向他的目光让他十分不自在,仿佛他是那些被人买卖的小猪仔似的。
稍稍偏头,躲过了徐妈妈魔爪的袭击,杜尘澜暗中捏了一把闻远彬的腰间。这该死的闻远彬,可别想过河拆桥。
闻远彬打开扇子遮住了自己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就连身子都笑得在颤抖。冷不丁腰间传来一阵钝痛,他连忙收敛了些。
“咳!徐妈妈,这可是本公子的小厮,货真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