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夏闻言冷笑出声,“三嫂是不知道,我婆母平日里心肝肉地唤着辉哥儿,可若是将银子和辉哥儿放在一起,她定然会选银子。孙儿算得了什么?只要有了银子,她三个儿子呢!难道就再也生不出亲孙了?”
钱氏一想到杜夏的婆母,倒也没觉得惊讶。之前杜夏成亲时,赵家也来过府上两次,这对夫妻一看就市侩贪婪得很。
“那你将想合离一事,对父亲和母亲说了?”杜淳枫皱眉问道。
“与父亲说了,原本是来要小叔说亲的银子的,去了延松院,与母亲争执了几句。后来一时气不过,就跪在了鹤云居外。跪着,跪着,突然就想通了,便与父亲说了此事。”
“赵家那些人,即便我一辈子给他家做牛做马,他们也不会领情。既如此,那我也不必再委曲求全。他一家子吃用都在花我的嫁妆银子,他还用我舍了脸面来娘家讨要的银子去花天酒地。赵家一大家子,都在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说到此处,杜夏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只要一想起家中没了银子,她不肯来娘家讨要,那畜生不但对她动手,就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赵庆他一个读书人,还要脸不要?这般品性,即便将来有幸考中,这德行将来也做不成大官!”大郡朝科举入仕,品德尤其重要。若是你的品行实在太差,被言官抓住了把柄,在仕途上也不会顺畅。
他若是要脸,就不会这么做了。钱氏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还做大官儿?赵庆只怕是早早就放弃了科举,准备靠着岳丈家混吃等死呢!
“若是合离,你日后有什么打算?”钱氏见杜夏态度还算坚决,知道她这次是应该是下定了决心。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一个妇道人家,只能回娘家。不过孩子是一定要带走的,留在赵家,我放心不下。”杜夏一想起那畜生为了银子,什么做不出来?
“父亲不会同意的,你若是合离了,与杜氏的名声有碍。家中还有读书人,父亲他”杜淳枫叹了口气,府上谁不知道父亲有多想改换门庭?有多重视杜氏的利益?
只要有可能损害到杜氏声誉的,哪怕是一丝一毫,父亲都不会容忍。
“可我实在过不下去了,三哥!你帮我劝劝父亲吧!你不知道赵庆这人,整天花天酒地暂且不说了,反正我已经习以为常。可他总在逼我,逼我回来打秋风。若是我不肯,他不但他要下手打我,还要打辉哥儿!”
说到此处,杜夏又痛哭了起来。这样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若不是为了辉哥儿,她都想一死了之。
“什么?他还打你?”杜淳枫震惊了,赵庆一介读书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怎可能会动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钱氏也惊了,赵庆她在年前还见过,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看起来并不健壮。一个从不下地干活的书生,竟然也能下得了这样的手?
钱氏震惊过后,打量了杜夏一眼。这么一看,她觉得确实也有可能。杜夏简直可用弱不禁风来形容,身上的衣裳都是几年前的了,穿着就显得空荡荡的。
杜夏点了点头,转身撩开了自己的袖子,杜淳枫和钱氏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露出来的手臂上,竟然都是青紫的痕迹。就像是用细棍或鞭子抽的,一道一道的,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身上更多!你们别看他好似手无缚鸡之力,可发起狠来,我根本打不过他。且他还会用辉哥儿来威胁我,我是想躲开都不成!”
杜淳枫愣住了,随后心中的怒意油然而生。这伤明显是新伤,说不得就是为了逼迫二妹回娘家要银子,才下的手。
“他经常这般打你?”钱氏颤着声问道。
“没银子的时候就会打,逼我回来要银子。若是要不到,回去又要挨打!”杜夏点了点头,平日里倒也能装得人模狗样的,一没了银子,就立刻换了张脸。
如今她看到这样的脸就觉得害怕,心中忐忑哪日他就要突然换脸。
钱氏顿时哑口无言,难怪杜夏每日次回府要银子,都是极能舍下脸面的,原来也是被逼无奈。
“你婆母他们不管管,就由得他打你?他是读书人,此事若是传出去,与他名声也不好听。”
杜淳枫捏紧了拳头,这个赵庆,每次来府上都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读书人模样,看着对二妹也是温柔体贴,没想到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们也指着我的银子过日子,哪里会管?关起门来,他们不说,人家哪里知道?即便有谁听到了什么,也不会多管闲事。”
赵家在村里和左邻右舍相隔甚远,屋舍并不挨在一起。再加上乡野农户,男人打自家婆娘的事儿时有发生,只要不是太过,村长和里正一般都是不管的。
“你之前回来时,为何从不曾提起?”钱氏也是女子,自然更理解女子的难处。她没想到赵庆竟然和那些粗野之人一般,还会动手。
“说了有何用?母亲不会为我做主,父亲更不会管我。只会被府上的下人拿出来津津乐道,等着看我的笑话罢了!”
杜夏一想到往后的日子,就觉得暗无天日。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到几时。辉哥儿还小,她实在放心不下辉哥儿。
杜淳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你说他用辉哥儿威胁你,难道还会打他不成?辉哥儿可是他的亲儿子,他能下得去手?”杜淳枫实在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