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夜色下的南宁侯府姜氏祠堂,有两个人影打着灯笼逐渐靠近。
“这里是我姜氏宗祠。”姜恪提高的灯笼,照亮了祠堂大门钱的匾额,“外人都以为,我们南宁侯姜氏一脉,是出自江南樟州的大族姜氏。其实并不是,江南樟州的姜氏,只是我们姜堰大长老一脉为了方便出世,寻找的一个托词罢了。”
“所以,长安的南宁侯府才会与江南的姜氏鲜少来往?”
但姜羲还有疑惑不解的,若是不信任,又为何敢把从前的姜元娘送到江南姜氏一族手上呢?
姜恪看出了她的疑惑,道:“所以,你最后上了玉山。”
姜羲黙了默:“……你应该知道,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猜,南桑大长老已经把事情告诉姜恪了,毕竟姜恪才是长安所有姜族的最高话事人。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的这具身体,乃是天生无魂。也就是说,从姜元娘出生时,就注定了你会成为她……不,你是姜羲,也是姜元娘。”姜恪平静而道。
姜羲忍不住低声喃喃:“所以这都是命数吗?”
“进去祠堂看看吧。”
姜羲虽然不知姜恪为何这样提议,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推开紧闭的祠堂大门。
斜里缓缓走出一个老迈佝偻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朝着两人弯腰鞠躬。
老人似乎感受到了姜羲身上的气息,不由得把腰压得更弯了。
姜恪见姜羲的目光在老人身上停留:“这位老仆也是姜族的人。”
“哦。”姜羲又问,“这座侯府里,姜族的人多么?”
“不多,毕竟我不能引起黑袍的注意,让他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听着姜恪淡淡的解释,姜羲忍不住点头——的确掩饰得够厉害,至少她是完全没有发现印象不好的南宁侯姜恪,会是姜族的人。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南桑大长老一力要让我来长安的南宁侯府,也不让我放弃姜元娘这个身份了。他就是想让我来见你的吧。”
“不,师父是想要让你自己发现真相。”姜恪说完,迎着姜羲困惑的视线,“我没告诉你吗?我是南桑大长老的弟子。”
姜羲摇头。
姜恪颔首:“不仅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尹氏,也是姜族中人,也是南桑大长老的弟子,她是我的师妹。”
姜羲听姜恪言辞,仿佛很自然就接受了她是他女儿的这件事情。
当然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姜恪待她态度,仍然是谨守礼仪的,话里话外都没有寻常父女应该有的亲切。
至于生母尹氏是姜族中人,姜羲在觉醒的刹那就已经想到了。生母若是个普通人,这具身体怕是不可能拥有天生强大的姜族血脉。所以,她的生母不仅是姜族中人,身上流淌的血脉还非常靠近直系姜家的血脉,才会生出她这个最后的纯正直系姜家人。
……不知不觉间,姜羲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短暂思忖的时间里,姜羲还想了很多。
比如身体早早出现的异样,甚至在玉山后面的山洞里发现那个身份成谜的面具男人时她所看到的那些东西,乃至于她成功跳了祈天巫舞遏制了暴雨……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原来都是她血脉的预兆。
“到了。”姜恪领着姜羲来到祠堂里。
他暂时放下了灯笼,转身去点亮祠堂里的油灯。
祠堂的角落充斥着暖黄的烛光,姜羲也一眼看到了前方桌案上摆着的那本族谱,也就是南宁侯府的族谱。
她走上前去,翻开族谱,刚好翻到她所在的这一代,也看到了众多熟悉的名字。
姜成、陈容……这是去世的老南宁侯与老夫人的名字。
姜恪、尹灵越、叶卢、姜慎、陈清、姜情……这是上一代长辈的名字,所以她生母尹氏的名字是叫尹灵越吗?
姜松、姜杏、姜娥、姜元娘、姜桃、姜夔……这是他们一辈人的名字。
姜恪刚好走到姜羲身边。
“尹灵越,便是你的生母。”姜恪怀念地看了一眼,却也很快收敛,正色而道,“不过,这份族谱是假的。”
“假的?”
“往这边来。”姜恪领着姜羲往后走,绕过众多的灵牌,在后方居然还有一间小的密室。
姜羲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南宁侯府的秘密还真是不少时,已经随着姜恪踏进密室之中,也在这里看到了一些外面没有的灵牌,以及一本薄薄的族谱。
在灵牌的最上面,是少禹巫主的名字“姜禹”,然后便是“姜堰”以及他的几位兄长。
“老祖宗的兄长们,都没有留下后嗣便早早去世了,所以老祖宗便将他们的灵牌也放在了这里。”姜恪解释道。
“这里有很多外面没有的名字……好像外面一些有的名字,这里也没有?”
“嗯,没有名字,便代表不是姜族人。”
姜羲微微蹙眉,她忍不住动手翻开族谱。
寥寥几页,她就找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先还是老南宁侯“姜成”,然后便是她的父亲“姜恪”。
没有陈老夫人的名字,也没有姜恪弟妹的名字,只有一个“尹灵越”与“姜恪”并排,下面则是他们的子女。
而随后的名字竟然是……
“姜羲。”姜恪的指尖落在族谱上那一处,“你的名字和阿夔的名字,是前代大长老乌祈亲自测算的。在你出生之前,你的名字,就叫姜羲。”
姜羲怔怔地望着族谱外清晰的“姜羲”二字,还有与之并列“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