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一舞所收获的琉璃花,竟然比仙铃儿还要多,无数豪客卯足劲给霓裳砸花,曲江池湖心上空都飘荡着无边奢靡的味道。
盛宴至天明方收,外围的一些画舫悄悄离开了。
姜羲一行人是在宁氏画舫过的夜,天明她起来洗漱后,叫了小舟来往湖心建筑而去,叶诤楚稷二人就在仙铃院的画舫上歇息。
在姜羲打着哈欠,与计星踏上仙铃院画舫的同时。
仙铃儿的小侍女敲响了她的门,见迟迟没有动静后,她轻轻推门而入,乍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幕,让她不可控制地发出尖叫——
“计星,是不是有人在叫?”姜羲迅速清醒了。
计星点点头:“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
“我们去看看!”
姜羲快步踩着楼梯而上,她赶到的时候,只见大开的房门前,一个侍女神色惶惶地跌坐在地,面上血色尽失。
姜羲多看了这个侍女几眼,只觉得这个侍女有些眼熟。咦,不是三日前见过的仙铃儿的侍女之一吗?
姜羲顿时看向那房门,该不会,这里就是仙铃儿的房间吧?
她仓促上前,成了那小侍女以外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在她看到房间内场景时,一股凉意如阴冷的蛇从脊骨攀爬而上,冷得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计星也有点被吓到了,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站到了姜羲面前,帮她挡住了视线。
“我,我没事。”姜羲艰难地开口,胃里涌上一阵恶心感,硬是被她咬唇撑住了,还吩咐计星,让他去叫人。
计星犹豫着不肯离开,他怕附近有危险,若他离开九郎的生命就无法保障了。
好在听到小侍女尖叫的人不止姜羲一个,还有一些早早起来的仙铃院小厮奴婢们。
其中自然少不了仙铃院的鸨母,扭着身子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小浪蹄子乱叫什么呢,不知道这么早还有很多客人没起的吗?”
她靠近人群聚集的地方,见所有人都站在房间外脸色煞白而不敢靠近,心下这才打起了鼓,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怎么了这是,这里不是我们仙铃儿的房间吗?”
鸨母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直到她走到房门前,看清楚了面前的景象,全身力气迅速被抽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的……我的仙铃儿……仙铃儿啊!”
鸨母的鬼哭狼嚎响彻整个仙铃院,越来越多的人被惊动了,其中还包括在仙铃院留宿的客人。
他们带着好奇纷纷前来,却亲眼见到令人惊骇的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有的人险些当场吐出来。
那房间里,死人了。
死者正是仙铃儿!
她的死状有些诡异,可以说是恐怖,也可以说是凄美——
她还穿着昨夜跳剑舞时的舞裙,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死白,脖子手臂腿上共有五道血痕。她以最卑微的姿态跪坐在地上,脸上犹带着娇花般灿烂的笑容,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死亡的痛苦。
没有鲜血四溅,如此姿态死去的仙铃儿,直看得人毛骨悚然。
“她的四肢与头颅都被切下来了。”眼尖的姜羲看清楚那血痕的模样,喃喃惊讶道,“她能维持这种姿势,竟然是因为被银线绑住了手脚。”
正如姜羲所说,若不细看,恐怕很难发现仙铃儿的周围还有细密般的银线,一头缠着仙铃儿,一头缠着房梁柱子等地,将她的头脚都被固定住,仿佛一张编制而成的巨大蛛网,而仙铃儿正是落入这蛛网的猎物。
就在这时,叶诤与楚稷也赶到了。
叶诤一看就是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的模样,眼下还有乌青。
反观楚稷,昨夜应该睡得不错。
换作平时,姜羲估计会打趣叶诤两句。但现在事态严重,她没心思开玩笑,只招手让叶诤楚稷过来。
两人带了侍卫,轻轻松松分开人群走到了最里面。
有人眼尖认出了魏王,险些脱口而出的抱怨声也咽回去了,前几日的侍女之死案子,让他们都知道了魏王在刑部历练的事情。
说来也是唏嘘,三日前仙铃儿死了两个侍女,三日后仙铃儿自己死了。
真是世事无常。
姜羲只顾着走来的叶诤楚稷,倒没注意到瘫坐在地上的鸨母,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翻身而起,哭嚎着就要往里面冲。
姜羲惊了一下,没拽住她,还好计星够及时,把鸨母一把扯回来了。
鸨母浑浑噩噩地一边哭嚎一边挣扎,魔声穿耳姜羲都快受不住了。
还好姗姗来迟的叶诤斥了一句:“不得乱动现场,否则视你与凶手同伙!”
当头棒喝让鸨母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看清楚叶诤的模样,一下子来了精神,扑通跪在叶诤面前扯着他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口口声声让魏王一定要找出杀害仙铃儿的凶手。
一些人见状,不由得点点头,心想着仙铃院的鸨母对仙铃儿这个头牌娘子倒有几分真感情,看她哭得这模样,仿佛死的是她亲生女儿。
没想到他们的肯定很快就被鸨母亲手打脸了。
哭嚎到最后的鸨母来了一句:“没了仙铃儿,我们仙铃院也就没了摇钱树,那可怎么活啊!”
旁观者顿默。
原来这鸨母是在嚎这个。
叶诤没理会鸨母,他迅速扯回裤腿,生怕鸨母的眼泪鼻涕沾上去了。而楚稷,淡淡瞥了一眼鸨母,对方便浑身冰凉,连哭都忘了,更加不敢扑上来了。
两人走到姜羲面前,带来的侍卫则开始驱赶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