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不对劲,她看向卓兴,轻声问道,“究竟卓玛和隆壮为何要一起前往白云山呢?”
卓兴的眼底瞬间划过一抹犹豫,最终他摇了摇头,抿唇不语。
叶坤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表情,确认他对此事有所隐瞒。
“卓老弟,卓玛不是你的姐姐吗?你们姐弟感情亲厚,如今她失踪了这么久,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叶坤板着脸,往他的脑袋上扣了一顶帽子,“还是说,你想要霸占汤包馆,所以才会故意有所隐瞒?甚至你内心还期盼着你的姐姐和姐夫永远都不要回来?”
“你胡说!”听到这番话的卓兴顿时被气得不轻!
大概是情绪起伏的太大,他咳的越来越厉害了。
“既然你没有不轨之心,为何要对我们有所隐瞒呢?”叶坤忽然叹息了一声,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凌厉了,“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你所隐瞒的某些事情,恰恰就是最重要的线索呢?”
卓兴手拿着帕子捂住了嘴巴,不停地咳嗽。
原本煞白的脸,如今竟然染上了几分诡异的红润。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此刻盈满了委屈的泪水,“月茹姐姐,也是这般想的吗?”
江月茹看着他那双赤诚的眼睛,轻轻摇头。
“你和卓玛,感情亲厚,你绝对不会为了一间汤包馆就做出这种事情来,”江月茹又拧了拧叶坤的耳朵,狠狠地教训道,“你莫要胡言乱语,卓兴不是那种人!”
“嘶——”被拧着耳朵的叶坤委屈的嘟囔着,“人心隔肚皮啊,你都十几年没见过他了,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一时糊涂,误入歧途?”
“闭嘴!”江月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叶坤却看懂了她的眼色,继续说道,“如果他心里没鬼的话,怎么回答不了刚才的那个问题呢?不过是去寻一株蛇灵草罢了,怎么非要夫妻一起前往呢?”
这一点,的确是一个疑点。
江月茹想了想,转身面对卓兴,好奇的问道,“卓兴,真的不能告诉我们吗?”
卓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苦涩的咬着唇畔说道,“月茹姐姐,对不起,我有我的难处。”
“好吧,”江月茹也不愿意再追问了。
毕竟卓兴不是犯人,他们也不是审问官。
隆思月已经靠在了卓兴的怀里,睡着了。
马车里的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
江月茹索性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
唯有叶坤和卓兴,互相用眼神较量。
彼时,雨势渐渐地小了些,马车也终于停在了城郊的墓园附近。
叶坤率先跳下了马车,撑开了油纸伞。
“娘子,慢些。”
看着他们夫妻如此温馨的一面,卓兴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失落。
他似乎小看了月茹姐姐的这位夫君。
也是,说到底他也是忠国公的弟弟,想来也蠢不到哪里去。
“卓兴?”江月茹出声问道,“卓伯伯的墓在哪里?”
“月茹姐姐,随我来吧。”听到了她的声音,卓兴才晃过神来。
他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牵着隆思月,往墓园深处走去。
雨渐渐地停了,四周寂静无声。
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脚步踩在了落叶上发出来的沙沙声,远处的松柏,郁郁葱葱。
偌大的墓园,被笼罩在雨后的云雾之中,肃穆安静。
“到了。”
大概走了一刻钟之后,卓兴忽然停下了脚步。
江月茹缓缓抬眸,眼前的那座墓碑上,镌刻着卓远儿二字,以及他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间。
墓碑的右下角镌刻卓玛,卓兴的名字。
“爹,你还记得月茹姐姐吗?”卓兴收拢了手上的那把伞,然后弯腰,将背在身上的供品全部都摆放整齐,“我今天带月茹姐姐一起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你最爱喝的烧刀子,你应该很开心吧?”
风声萧萧,吹起了树叶刷刷作响。
好似真的有人在回应他的话。
“卓伯伯,很抱歉这么晚才能看您。”江月茹将准备好的祭品全部都拿了出来,语气也逐渐的哽咽了,“原以为有朝一日,我还能再尝到您亲手所做的绿豆糕,却不想……”
叶坤伸手将她揽在了怀中,低声宽慰道,“娘子,别太伤心了,卓伯父若是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这般上心的。”
“月茹姐姐,莫要伤怀。”卓兴连忙出言安慰道,“爹爹知道你来看他,一定是开心的。”
江月茹的眼眶依然泛红了。
她低头垂泪,怅然的叹息。
“卓伯伯,不知道你还不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做错了事情惹恼了义父,义父下令不给我饭吃,是您偷偷藏了半只烧鸡送给了我。”江月茹顺势坐在了墓碑前的台阶上,斟了一杯酒,“后来你偷藏烧鸡的事情,被卓玛发现了,最后我们三个人,就着半只烧鸡,喝了两坛子的梨花白。”
“那梨花白是义父珍藏多年的好酒,最后我和卓玛又悄悄的兑了水送了回去……”想起在龙吟山庄度过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江月茹忍不住笑了,“那时候,我们过得真开心啊。”
可是谁也不曾料到,世事无常。
“后来我成亲了,又忙于布庄和酒楼的生意,渐渐地和卓玛的书信来往也少了……如果……我能再见您一面,那该多好啊?可惜这个世上最不可能的就是如果。”
江月茹将那三杯烧刀子,都洒在了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