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它们选咯。”
鹿明明指着池塘中的鱼说道。
“鱼?”
欧雅明惊异。
“对啊,鱼!这样怎么都没法作弊,绝对公平!到时候咱俩身边谁围着的鱼多,谁就赢!”
鹿明明说道。
欧雅明顿时来了兴致。
他与鹿明明赌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倒是从来没有这么别开生面的事发生。
当即一口应下,却是没有看到鹿明明转过头看着鱼偷偷的笑了笑。
待走到另一座石山下,刘睿影才发现方才自己觉得有所缺失的是什么。
之间这山体下半段被掏空,三条回廊分别从左中右侧盘桓向前。
而他觉得有所缺失的东西,正是这‘廊’。
这园中先前的景色虽然极为美好,但难免有些过于稠密。
若是再继续这般琳琅满目的下去,狄纬泰的造园水平也只能算是一般。
毕竟只要有足够的财力支撑,无非就是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堆叠在一起,这谁做不到?
孩童玩过家家都知道选些漂亮的树叶来当饭菜,只是很多漂亮的叶子太高,他们够不着,若是能够着,那肯定把整整一条树枝都撸个精光。
但是到了这座石山脚下,三条回廊一展开,境界便霎时不同了。
空间立刻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虽然这回廊在园中,似是有些破坏自然的和谐之感,但若是没有这些廊桥来交错纵横的划分留白,这园子便和酒三半放羊牧牛的地方没了什么区别。
杂草想长在哪儿,就长在哪儿;野花想开在哪儿,就开在哪儿。
那何必还要去大费周章的修园子呢?还不如找片野地,搭个棚子算了。
园子的意义就在于他体现了主人的心神。
狄纬泰让何处有花,何处才能有花;让何地栽树,何处才能有阴凉。
这样既满足了自己心神上对于美好的追求,也满足了自己对于这一方天地的绝对掌控欲。
不论是谁,对这话语权都会有一种变态的执念。
只是地位越高的人,越是虚怀若谷,他心里有数,嘴里不说。
中都查缉司中,脾气最大的就属那些个守门的司位。
碰上他心情好,你没有要事也让你纵马扬鞭,长驱直入。
碰上他心情不好,就算你是真有要事奏禀,他们也会把你拦下了一顿盘查纠问。
但大家都无可奈何。
因为按照制度,别人做的没错。
这谁能进门,怎样进门的话语权本就是在别人手中。
既然别人要用,你也就只能任由他去用。
狄纬泰自然是不会在这些琐碎俗世上轻易动用自己的话语权,但是难道他的内心就和这些个看门的司位不一样吗?
就算是地位不同,考虑问题的格局与角度不同,但这些基础的**,向来狄纬泰也是有的。
然而这一处园子,不正好是满足了他行使自重话语权的地方吗?
狄纬泰把这园中的一草一木都赋予了德行和意义,不断的移花接木,就和不断的调兵遣将一样,都任由他予取予夺。
“狄楼主这造园之术,未免要太过高超了些!”
与鹿明明定下了赌斗,欧雅明转而对着狄纬泰说道。
他是欧家家主,当代‘剑子’,不能只顾着嬉闹游玩,该说的场面话却是一句都不能少。
“有真伪假,作假成真,算不上什么真本事。”
狄纬泰摆了摆手说道。
“不过您这园中,怎么没有修亭台?”
欧雅明问道。
这句话让鹿明明一激灵。
欧雅明是要做什么?
怎么突然言语中暗藏如此锋芒?
史书上曾记载,某一皇朝开国时,定立国名年号,重分历法,劝课农桑,推行教化。另还要铸鼎八尊,刻碑四座,分立于天下四级八方,以彰显威仪,稳社稷,固江山。
但到了此皇朝末期,天子威仪不存,山河破碎,风雨飘摇。
各地群雄揭竿而起,被称作三十六路逆贼,七十二道烟尘,可见这来势之汹汹。
其中最具实力的一方豪强,勒马皇城下,朗声问道:“闻陛下有四碑八鼎,敢问碑高几何?鼎重几斤?”
天子怒而不言。
由此,碑鼎之说,便成为了历朝历代的禁忌之言
无论是何人,私自刻碑或铸鼎,都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死罪。
开口相问,就意味着已生造反之心。
那若是私自铸刻,还不就等同于另立天下?
这一皇朝覆灭后,碑鼎不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方太易台。
这太易台,便代表着最后一个皇朝统治者——星剑老人的至高无上的地位,权利与尊严。
不过那伟岸奢华的太易台,随着皇朝的覆灭,以及统治者星剑老人的覆灭而崩溃消失在岁月的洪流中,以及很多年不被人们所提及。
五王虽然没有命令禁止建台,但又有谁会去触这霉头?
这世间,能放在明面上的事少之又少,大多都见不得光。
倒是有几个富豪将军,仗着自己富可敌国,军功卓著,在自家园子中建了一方小台。
小到还没有他们府邸门前的台阶高。
不过这台建好不出几个月,将军因叛国罪被处死,富豪生意破落而自杀,却是都没一人能善终。
据说那富豪,就是在自己的建的台上吊死的。
这些虽然是不捕风捉影的传闻,但无风不起浪,若是没有原型可以去依托,有怎能传出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