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紧张,你俩应该早就认识了!”
高仁说道。
一听到身后的响动,刘睿影瞬间肌肉紧绷,还对着高仁浮现了杀机。
他根本没有耐心和他闲聊,也根本不感兴趣。
刘睿影始终都是一个思路清楚,目的明确的人。他也有过迷茫,但决计不会混乱。
漠南对于他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可以拿到治疗安东王蛊毒的解药。除此以外,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更不用和高仁闲聊。
之所以听到响动,刘睿影就会如此紧张,是因为他太过于清楚高仁的为人。
一开始,他觉得高仁只是单纯的叛逆,或是因为失去了至高阴阳师的传承之后,想要报复和毁灭。
后来才发现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人世间的所有美德、道理、规矩、律法对他而言全都是废纸,根本不会去遵守。
既然他眼中从未曾有过这些东西,那也就谈不上打破。
所以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的确是应该能再漠南如鱼得水。因为蛮族中人虽有自己独立的体系,但宏观上,也和王域中的种种没有丝毫关联。高仁的那套混乱又无序的想法,在漠南上恰恰是珠联璧合,极为适用。
六大蛮族部落,互相征伐,这就会带来无穷无尽的混乱,也就成为了高仁乐趣的圆圈。
刘睿影敢说,他一定不是在刚到漠南的时候酒杯困在这树洞之中的。高仁肯定穿梭在各个部落中,观察、挑拨,然后渐渐地,他又觉得无趣……
因为仅仅是蛮族中六个部落的相互征伐,已经不能蛮族他那日渐膨胀扭曲的混乱yù_wàng。
他渴望更大的混乱。
就好比寻常人见到打架就会觉得热闹,继而驻足观看,但若是上过战场的军士,面对过尸山血海,那打架对他而言无非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普通游戏。
当眼下的环境已经无法满足高仁的胃口之后,他自然就得寻找更刺激的事情。
对他而言,更刺激的无非是规模更大,更血腥残酷的纷争罢了。这样的纷争带来的混乱与无序,都可以让他激动到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全都打开。
空气中的血腥味和惨叫声是他这辈子觉得最为美味的东西,虽然这两样不能真正的吃进嘴里咀嚼,但每当这些萦绕在高仁身旁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的吧唧嘴。
甚至还想过烧开的眼泪泡茶喝。
因为眼泪中往往蕴含着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之所以烧开是为了过滤掉眼泪中的盐分,否则就会影响口感。
不得不说,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扭曲所能达到的境界。
在此之前,刘睿影根本想不到会有人变态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但这个人就活生生的站在他前面。
刘睿影的确不是个会落井下石的人,但高仁却不在乎这些。
他还可以做到一边与人相谈甚欢,一边用削尖了的算筹插入对方的咽喉。
奇怪的是,他虽然没有朋友,但总是能吸引到很多同行者。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他有些相似的地方。
但最主要的是,他们能从高仁制造出来的混乱中,活的利益。
俗话说,一个绳上的蚂蚱,只要其中的一个蹦跶,剩下的连皮带肉都会觉得疼痛难当。
想要拥有利益就必须得舍弃点什么,刘睿影不知道这些人都和高仁做了什么样的交易,但他们最开始的舍弃,一定是努力说服自己和这样的扭曲与怪异完美融合的人打交道。
为了做到,就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一部分理智。
清醒的人不会喜欢凌乱,大多数邋遢的人都是因为懒,而不是因为他们本就如此。
若是有人愿意给他们打扫收拾的干干净净,那他们也会很乐意享受这种清明的环境。
想要从心底里把这当做常态,就得试着去按照高仁的想法思考琢磨。越是如此,越是让自己本身靠近混乱和无序越近。
尤其是当刘睿影看清了那响动到底是谁制造出来的时候,方才这些想法全都得到了验证。
“安明……”
刘睿影念叨着。
的确不是陌生人,但也谈不上多熟络。
他来这里的唯一目的,那就是来找高仁。
先前刘睿影看到他走了,以为是回了营地,其实他只是骑着马出去兜了个圈子。
沙暴来袭时,他在老树的另一面,所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身形。
不过这样剧烈又突然地沙暴着实让安明也废了一番功夫才能找到树洞的入口。
结合先前在应敌内,安明对刘睿影说的话,他不难猜到这两人之间的密谋到底是什么。
无非就是为了白慎不落的盟主之位。
同时安明的到来也解释了另一个刘睿影先前没能想通的问题。
高仁虽然欧混乱至极,但他终究还是个人。
是人就得吃喝拉撒。
困在这里出不去,即便没有人找上门来报仇,他也会被活生生的饿死渴死。
可现在高仁依旧好端端的在这里站着,想必是多亏了安明的功劳。
“大家都认识,那就更好说话了!”
高仁拍拍手说道。
显然安明的到来,让他更加欣喜,却是比见到刘睿影还要高兴一百倍。
安明没有言语,冲着刘睿影点点头,和他擦肩而过,走到刘睿影身后,取下固定在背上的一个包裹。
包裹外面的是一块带毛的兽皮,颜色灰白,看质地应当是熊皮。
熊皮最是保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