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沉默应对。
他不敢回答厌结的这句话。
他也没有想好究竟是该答应还是该阻止。
厌结的想法很危险,他已经决定要和这三名刀客拼命。
人的运气不可能总是那么好。
上次他被三名刀客围攻,只挨了一刀。虽然性命仍在,但那一刀却也让他现在只剩下了不多的精力和精神。这次他就算仍旧只挨一刀,却是会把自己彻底留在这里。
所以他让长兴给白慎传话,更像是交待后事的遗言,代表厌结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使杀不死这三人,也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厌结会死。
但还会有新的继任者。
不论这继任者对他持有何种态度,身为盟主,就应道保护自己的部落,保护自己部落中的同胞,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如果可能,厌结还希望自己的部落与白慎部落之间的仇怨有一个彻底的了断。
和解已然是不可能。
了结仇怨的方式只有一个,你死我亡。
只有死人才会清净的彻底,什么都不留下,也带不走什么。
长兴目眦尽裂,隐隐充血,太阳穴上的青筋鼓胀起来。他和自己的盟主一样,也下定了决心。
至于传话的事情。
人死如灯灭,即便是告诉了白慎又有何用?
赢家不需要惧怕输掉的死者的威胁。
即使他活着的时候再令自己畏惧、害怕,输了便也死了,一切i回归起点。
厌结部落与白慎部落这么多年的争斗,白慎部落都被厌结部落稳稳压住一头。虽然厌结部落也没有能耐将对方彻底吞并,但这种憋屈的感觉着实不舒服。就像有人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屎……就算闻不到臭味,脖子也无法直立起来,只能时刻佝偻,看上去很是猥琐。
不过这样的事情,只要没有被彻底消灭,就还有翻身的余地。
可以输很多次,甚至是无数次。但只要赢了最后的一次,那便是,赢了彻底。
论实力,厌结部落即便可以压制住白慎部落,但却也难免自己的消耗。拉锯战中,对彼此的坚韧与耐力都是巨大的考验。
为此,不得不连孩童都拿起弓箭兵刃,外出渔猎,弥补人手不足的情况。
白慎部落已经耗不起。
这样的持久战太过于消磨。
所以他要想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
一旦能杀死厌结部落的盟主厌结,不说能彻底让厌结部落臣服,但也足以让其怨气大伤。短时间内,无法与之争锋。
这样的机会不仅能给白慎部落以喘息,更能让他们咸鱼翻身。若是操作得当,彻底吞并了厌结部落,使之成为白慎不落的附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睿影看了看两人此刻的样子。
心里忽然升起无限的感慨……
但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感慨些什么,就是一种极为错综复杂的感觉。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厌结方才的话,虽然听不出善意,但一股子浓烈的悲壮之情却满溢出来,似是要将人吞没其中。
刘睿影叹了口气……
他原本以为将长兴这位蛮族智集送回到部落里,然后再凭借他的身份地位,得到蛊毒的解药,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谁能料到竟是生出了这么多的旁支错节来……
漠南的六大蛮族部落,互相征伐,明争暗斗,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也正是因为他们彼此不够团结,下危城中的欧家和胡家才能稳坐钓鱼台,权衡利弊,维护和平安定。
他们密切关注着六大部落之间的动向,谨慎的与之接触。根本的目的除了不让他们任何一家独大外,还要挑拨离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虽然他们的口号喊的极为响亮,什么肃清蛮族,换来安宁大同。但这么多年来,欧家家主和呼家家主,即便在和蛮族对峙的时候,就连下危城的城头都没有走下去过。更不用说什么肃清了……要是当真肃清了蛮族,这两大世家还能靠什么在城中树立威严,积累微信?
贼没了,捉贼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欧家和胡家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相比于漠南的满族部落居无定所,在大漠里漂泊,靠着渔猎过活的日子,下危城的城墙很是坚固,城里物资充沛,和五大王域贸易往来密切,世家中高手层出不穷,他们耗得起。
“你们觉得,这三个刀客,都是白慎部落派来的?”
风沙彻底停下。
空气重新变得澄澈、透亮。
刘睿影重新打量了一番那三人后说道。
“错不了!”
长兴说道。
刘睿影却不这么想。
他努了努嘴,长兴随之看去,但还是没有看出这三名刀客有什么古怪之处,不得已,只能继续疑惑的望向刘睿影。
“你看他们手中的刀。”
刘睿影说大。
长兴这才发现,这三位刀客手中的刀,样式虽然和自己以及沿街的没什么区别,但刀身的颜色似是不同。
正午的阳光过于强烈。
以至于很多东西变得失真模糊……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
大漠之中,一匹骆驼都会被映衬的如同一个小黑点,更不用说人手里的刀。
除非这刀有门板宽厚,兴许才能在这大漠的天地间拥有些许自己的颜色。
但即使这样,不同的颜色还是有不同的光影。
长兴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刀。阳光下,无路是什么角度,却是都发不出那三名刀客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