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喜欢它与生俱来的潇洒自在,任意变换,但无论怎么变换,它依旧是它,那片金灿灿的沙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远处腾起一律白气,在没有风的干扰下,笔直冲天而起。
这里不同于西北的苍凉,也不同于安东王域山的秀丽和温柔。
不知为什么,刘睿影伫立如雕塑,望着远方太阳落下的之地,好似这世间最为孤独的一抹,连岁月都无法抹去。
“你也喜欢大漠?”
一道清丽的女音在刘睿影耳边响起。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这声音却是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喜欢大漠是因为它总是那么沉静,像睿智的长者,看着所有的变迁,它平静的能够容下所有喧嚣,同时又博大的可以容下所有沧桑。当我的指尖触碰到砂砾时,我就希望可以倾听它那黑暗般沉重的心事。白日里,我就站在城墙的钟楼上,看往来商队们那悠悠的驼铃,一晃一晃的,尤其是迎亲的时候,那新娘的倩影更是好看。”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下。
一双眼睛扑闪着,看向刘睿影。
刘睿影扭过头,却是没有先看她的眼睛,而是停留在她的睫毛上。
胡希仙的睫毛很长,还想上卷曲。这样的睫毛,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刘睿影在中都城里,还看见过专门商贩兜售一种名为“火钳”的东西。那些女子们买来之后,将其放在炭火上微微烘烤,然后“啪”的一下夹住睫毛,用力朝上提去,就能让这睫毛又弯又翘。
胡希仙显然不需要用这样的工具,老天总是会对有些人过度的偏爱。
别人没有的,她轻易就有了,甚至还觉得自己拥有的并不是最好的。
因此人生来本就承担着不公平,想要寻求所谓的公平,也就是以这说辞来弥补自己空洞的内心罢了。
人的yù_wàng不会因为公平而停止,每个人都想要做最好的,可最好的在旁人眼里却也评价不一,因此最好的人们,只存在他们自己本身的心里。
当她一把将脸庞捂在飞巾里时,她的双眼和睫毛就变得更加摄人心魄。
刘睿影匆匆将头转开,不敢多看。
何况一个男人要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姑娘的脸,总是不太好。即便这个姑娘有些疯傻也一样不好。
“我也喜欢。”
刘睿影将头转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没有说谎,甚至还觉得方才胡希仙说的很有道理,和他想的几乎一模一样。
在他们俩脚下现在踩着的砂砾上,曾经无数次的发生过与漠南满足的战斗。马蹄踏碎的沙粒混着鲜血,将旧迹全都洗涤干净,只有呼啸的风,似是还带着点当年的时光,但也被月与星光一一刺破。
身后的角门,便是大漠的原点。
这么来说,刘睿影和胡希仙都是特别的人,延误了灯火阑珊和亭台楼阁的喧嚣、拥挤,想要亲自感受这天下无人领略的辽阔和壮美。
“你不说今夜不出门吗?怎么还会逛来这里?”
胡希仙忽然想起了什么,揪住刘睿影的胳膊不放,语气极不客气。
刘睿影一时语塞……
但一转念,却是就想出了敷衍之词。
“你不也说要回家,之后便不出来,明日再见?”
胡希仙听后,扑闪着眼睛,松开了揪住刘睿影胳膊的左手。
她的确是这样说过……
被刘睿影提出来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怯意……
胡希仙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算是入夜,只不过夜还不算很深。
白天的欢闹远去,朦胧的光洒下来,使这位在胡家高墙之中的姑娘,心中更加多了几丝悲凉和凄清。
从来没有人愿意和她透彻的说说话,因为大家都觉得不管是疯子还是傻子,却是都不会有悲伤。
胡希仙坐在屋里的梳妆台前,她的梳妆台上空空如也,只放着一面镜子,一个灯盏。
蜡烛在黑夜里发着昏黄的火光,一只飞蛾扑棱着翅膀飞来,一下子跌进烛油里,挣扎了两三下便不再动弹。
“唉——”一声长叹。
胡希仙用挑芯针挑动那个可怜的`家伙。
“何苦呢?”
谁也不知道这声叹息是在哀婉这可怜的生命,还是在叹息她自己的孤独。
总之,这屋子里除了她之外,惟一的灵动也失去了。
即便无法一切都尽如人意,但对于她而言,不如人意的未免有些太多……看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庞,脑子里蓦然腾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八个字。
以前,只要胡希仙上街,那些世家子弟们争抢着向她献殷勤的暧昧的笑脸,看得她胃里直翻。
想起这些,她的嘴角不自觉轻扬,然而眉头紧皱,舒展不开那忧愁。
望着床榻上婢女送来的新衣服,胡希仙不禁又一声长叹……
眼底的忧伤化为晶莹的泪水从两颊滑落。
夜越来越沉,心越来越重,情也越来越伤。
她注定今晚睡不着,所以才要出门走走。
一开始,她便准备直奔这道暗门而去。
从她现在和刘睿影站立的位置,往南直走二十里地,便是一座陵园。里面埋着胡家所有在与漠南蛮族的征战中死去的家族中人。其中包括胡希仙的二哥,整个家族中唯一愿意花心思陪她玩闹,听她说话的人。
上一次她去陵园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