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箭伤肺,抽烟亦是上伤肺。
他这辈子该当找个能人看看八字。
袁洁除了自己的父亲外,最敬畏的就是这位老管家。
刘睿影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但时过境迁,却是印象模糊。要不是看到那柄刀,和烟杆,根本不会联想到他就是那位老管家。
“我以为她早就离开了。”
刘睿影皱着眉头说道。
袁将军身死后,他在定西王域边界和袁洁见过一面。以为袁洁却是不会再回到中都城这处伤心之地,却是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
一时间,刘睿影有些不敢面对这个事情,他已经遥想到他们再次在这里见面的情景。
“你们已经见过了。”
老头儿说道。
“嗯,是见过。”
刘睿影说道。
“不是外面,是这!”
老头儿抬起右臂,伸出右手食指,朝地下一指。
刘睿影浑身骤然震悚。
他说的地方不是定西王域的边界,而是中都城!
自从回到中都城,虽然见过不少新人,但哪里有袁洁?但老头儿的话显然也不是无的放矢,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说的话却不是玩笑。
老头儿说完便开始忙活着收拾摊子。
先用长柄勺将锅里的牛肉捞出来,扔进铁皮桶里。然后将牛肉汤全部倒在路边。
立马就有几只一直藏在暗处的野狗冲上来舔事。
待刘睿影再回过神来时,耳边传来一阵吱吱扭扭的声音,却是老头儿推着拉板车,托着步子,渐渐远去。
?他记得这老头儿是成过家的,不过却是个又瘸又聋、爽直泼辣的老姑娘。
听说也是个苦命的人,从小在大府邸里帮工做活,后来那家主人死了,夫人觉得她碍眼,就将其赶了出去。
好在还是给了她些银钱,不算是太过于刻薄。于是这老姑娘就随便找了间没人要的破房子往下。
反正没人要,也正好省了租子。
一开始他不知道该感谢什么,便经常出门瞎转悠。
不识字的人往往迷信,她也对神明二字极为敬畏,转悠时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神庙。
她总是一个人去,避开其他人上香火的时间,然后为自己默默祈祷保佑。
袁洁好似告诉过刘睿影,说她和老管家结识也是在神庙中。那晚的风应当不比今晚小。老姑娘穿着披风,头上还带着顶帽子。
也不知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破屋子里不干净的原因,她的皮肤使极为凹凸不平,面颊和弯曲的鼻梁都像是蟹爪兰那样呈现出鲜艳刺目的桃红。
而这老姑娘最拿手的,就是熬牛肉汤。
袁洁还曾给刘睿影炫耀过,说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娘亲不知请了多少郎中都瞧不好。
土方子也着实尝试了不少,什么要吃带血的牛肉,生吞去掉毒腺的活蜈蚣、活蝎子!但都没有任何改观。
直到老管家成家之后,每天喝了那位老姑娘熬制的牛肉汤,身子骨才渐渐好转起来。
现在这老头儿晚上独自出摊,想必那老姑娘已经不在人间。
刘睿影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也不知是愧疚还是落寞……
又忽然想起他说卖这汤是为了打发时间,也大抵是为了这曾经陪伴的熟悉的味道和心底里永不逝去的人儿吧。
那老姑娘再丑,身影也被印在了老头儿的脑海里,成为一抹亮色。
路的另一头,汤中松、萧锦侃、酒三半三人和大老姜还在等着他。
快步赶上后,三人很有默契的对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
“今晚宝怡赌坊人多吗?”
刘睿影问道。
“和那天一样。”
大老姜回答道。
眼神却是有些躲闪。
距离“宝怡赌坊”越近,他反倒是越发不自然起来。刘睿影觉得他这种举动太过于反常,故而用眼神提示了一下其余三人,莫要太过于轻松。
实际上只有两人。
因为萧锦侃却是看不见他的眼神。
不过他也是唯一不用提醒的人。
大老姜就是再能算计,也算计不到萧锦侃。一个人倘若是想和至高阴阳师拼算计,只能自取其辱。
想要这么做的人,想到至高阴阳师这个名头就先怯了三分,就算有勇气再进一步,这至高阴阳师的名头也不是空的,恐怕在他想算计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萧锦侃先算计到了。
上次刘睿影怎么去的“宝怡赌坊”他根本不记得,醒来时就在床上,在温暖的被窝中。
不过他还记得那床上铺着湛蓝刺绣罽,自己的脑袋两侧分别放着两个用丝线绣的碧绿色金钱蟒靠背,连着一双引枕。
被子是被他压在身下还是盖在身上已经有些模糊,但秋香色的背面着实是少见。
当时他就想要看看上面得纹饰,但从床上起来之后,却是就忘记得一干二净。
至于屋子里点的灯盏,还有桌案两边各自安放着一对梅花小几,边沿处有个文象牙香盒与汝窑瓷器,等器物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唯一让他没能理顺思路的是,从房间出去后对着的八间大正房,以及两边的三门厢房,还有数间连着长廊的耳房究竟是作何之用,又通往哪里。
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口问道,婢女伺候他更衣之后,递给的酒杯里为什么是水。
“因为有人不想让你喝酒。”
大老姜说道。
“谁?”
“我不能说。”
大老姜摇了摇头。
“你不是宝怡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