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大人的事情,可不是他们敢多问的,他们只需要选最舒适的榻,别让她冷着热着,便是最贴心。
“老十三,客人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把你们调教的这么不懂礼仪规矩!”
女子将脸扭过去,撇着嘴说道。
他觉得自己打量的已经够多,剩下的都盖在被褥下,穿在衣服里,却是想看都看不到。
傅云舟听到刘睿影的问话恍若没听到一般,仍旧是呆立的站着,眼光垂地。
若说正脸看上去,是一种娇媚的不屑,那侧脸便是一种偷着桃花香的清高。虽然听上去只是略有不同,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细细体悟的话还是有大差别的。
两种不同的风味在同一张脸上,也堪称完美。
她的侧脸也是极美的,这倒是令刘睿影没有想到。
有的人正脸好看是因为五官立体,棱角分明。但这样的人往往从侧面看上去就会显得十分诡异,甚至于可怖。像是她这样正脸侧脸都很好看的,着实很少。
刘睿影这才如梦初醒,怪不得连傅云舟都对这女子如此谦恭,远来她才是真正执掌诏狱的提调。
真正的老大在这里,底下的喽啰自然不敢吱声。
“这位是诏狱十八典狱提调总长,凌锦凌夫人。”
傅云舟回答道。
凌锦,凌夫人。
世间的女子,尚未婚配时,一般都称作姑娘小姐。只有婚配后,才冠以夫家姓,旁人以示尊敬,唤一声夫人。但用自己姓氏来让别人称作夫人的,刘睿影也是头回听说。不过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或许这位凌锦凌夫人的夫家,同她也是本家姓。
但同时刘睿影也有些暗自疑惑……诏狱虽然在中都股查缉司中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可却还是隶属关系,要遵从掌司卫启林大人的号令。先前刘睿影只听说过诏狱有十八位典狱,这十八人共同执掌诏狱印信,遇上难以决断之事便通过议会表决的方法处理,从来不知这诏狱中却是还有一位“十八典狱提调总长”。
况且傅云舟这称呼也很是耐人寻味。
“我知道你是谁,正是我唤你来的。不过却是选错了人接待,傅云舟不知隶属,刘省旗莫要怪罪!”
凌锦微微一笑说道。
“原来是凌总提调!在下中都查缉司天目省省旗,刘睿影。今日晨曦时分,在宝怡赌坊内接到诏狱传唤,特此前来。”
刘睿影拱手行礼,开口说道。
不过只是转眼的功夫,凌锦就将自己的双脚缩回了锦缎被褥里,遮盖的严严实实。
“不敢。只是傅云舟典狱所言之事,在下不敢苟同。”
随即双脚一蹬,将靴子脱去,露出两片白皙。脚指甲还用花汁浸染,让白皙之上多了十点嫣红。
殷红很是惹眼,衬得白皙更加的白,又自带一种勾人的魅惑。
刘睿影有些茫然,但还是慢步朝前走去。
榻的中央有一方案几,将这个榻分为左右两半。凌锦在半边斜靠着,刘睿影便坐在了另外半边。
刘睿影说道。
凌锦听后,也不言语,而是对着刘睿影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自己身下的榻。
“傅云舟有失礼数,不过他却没有骗人。”
凌锦说道。
不光心中的不踏实,连带在身体上也是不踏实。就连落座却是也只坐实了半边屁股,双手放在膝盖上,俨然一副孩童犯了错,要被爹娘教训的模样。
凌锦看到刘睿影这般怯生生的模样,也只是轻微勾了勾嘴角,并未出言挤兑,也不曾嘲笑。右臂使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而后拉开案几下的抽屉,拿出两个精巧的酒杯,摆在刘睿影面前。
“诏狱中的确是没什么人喝茶。”
凌锦说道。
“总提调此言何意?”
刘睿影问道。
刘睿影改口说道。
凌锦顿生笑意,还朝着傅云舟打了个响指。
“另外,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夫人。总提调这三个字听起来冷冰冰的,我不喜欢。”
“凌夫人!”
凌锦说道。
随即从傅云舟手里拿过酒坛子,又从怀里揪住丝帕的一角,将其抽了出来,先将整个酒坛子上的浮灰尘土擦拭了干净,然后垫在指甲下面,一点点的扣开封泥。
傅云舟会意,匆匆走出“三长两短堂”,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去而复返,双手捧着一个酒坛子,看上去已经极有年份。
“这坛酒是刚刚推翻了皇朝后,刘景浩送我的。以前放了多少年不知道,但从五王共治算起来的话,怎么也有几十年了吧?人或七十古来稀,这坛酒定然是要比七十年长得多。”
刘睿影看着凌静的动作,暗地里长叹了口气。
半边屁股坐在榻上的感觉着实不好……一半软绵,一半悬空着没有任何支撑。久而久之,却是悬空的那半边变得冰凉,软绵的半边变得酥麻。
这种开酒坛的方法,最难受的却是旁观者。
对于酒坛上的封泥,武修们通常都会用巴掌拍开,而读书人们通常都会然酒肆中的店家伙计代劳。像是这般用指甲去扣,要等到何年何月?
没有女人不爱美,凌锦也一样。
这美七分靠的是先天娘胎中生出来的模样,剩下三分却是靠着日后的打扮与保养。凌锦自然算是在娘胎中酝酿的极好,出生便是甲等。但红颜易老,谁都抵不住这岁月的煎熬。
“榻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