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蒋琳琳的车架里极为宽敞,但一下子坐进去三个人还是会略显拥挤。那两位侍女收拾妥当之后,蒋琳琳并没有让她俩等车,而是让两位跟随的仆从转为步行,匀出的两匹马让那两位侍女骑着。
先前在饭铺之中,光线暗淡,刘睿影确实没怎么看清这两位侍女的体态样貌。这会儿走出来一瞧,虽然是侍女,但也是出落的异常标志。
“太上河的侍女都是精挑细选的,真要说起来,却是不必选花魁少费工夫!”
蒋琳琳看到了刘睿影的目光,开口解释说道。
“如此标志伶俐的侍女,也就只有姑娘您这样的主子才能相配!”
刘睿影说道。
蒋琳琳微微一笑,并无言语。转身就上了车架,钻入了车厢之中。
刘睿影记得先前她下车时,足足耗费了一炷香的时间。没想到上车时却是这般迅速,只一眨眼,便空余一阵香风。
不同的姿态当然要给不同的人看。
想来蒋琳琳下车时,谢公子既从后赶来。这番惺惺作态,当然就是表演给他看的了。现在四下无人,刘睿影也并不是她的目标,自是就不用那样麻烦,怎么方便怎么来。
太上河的姑娘说的不好听些,都像是货架上摆放商品,供人挑选。但对于蒋琳琳这样层次的花魁而言,却是全然调转过来。
赵茗茗紧随其后也上了车架,与刘睿影擦肩而过时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糖炒栗子在扶着赵茗茗上车之后,竟是又跑回刘睿影身边。她虽然也没有说话,但却拍了拍刘睿影身旁马儿的屁股,接着又指着刘睿影的面庞吐了吐舌头。
刘睿影被糖炒栗子的举动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的马儿屁股后面拴着一条粗粗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上绑着那位胖胖的吴楼长。刘睿影本以为糖炒栗子拍马屁股是为了将那吴楼长再戏弄一番,可最后为何却要指着自己的脸吐舌头呢?
对于没有相同的事情,刘睿影并没有放下的习惯。即便很多时候钻牛角尖,很不值当,但再小的问题放在那里不去解决,不去明了,总是让他觉得很不甘心。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刘睿影有印象的第一次便是他还在中都查缉司中读书的时候。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他莫名的被几位同窗讨厌。被人讨厌一定是有原因的,从来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去讨厌别人。毕竟讨厌这件事,吃力不讨好,最终亏欠的都是自己。
谁不想整日里欢欢喜喜的?见到谁都客客气气,不管交情如何,礼数尽到便好。可能是刘睿影自己忽略事情,旁人看在眼里却是觉得极为厌恶,因此便对他很是讨厌。但这样的情绪,当时的刘睿影可是一点都体会不到,也把握不住。
郁闷的时候,他就想去骑马。但那天老马倌破天荒的拉住了缰绳,无论刘睿影如何苦苦哀求,却是都不松手。旧事未去,又添新怨,刘睿影顿感这世间竟是如此的无聊,随即一屁股坐在了草料上。
老马倌看他平静了下来,反倒是把手里方才紧握的缰绳递了过去。但此时的刘睿影已经心气儿全无,根本就不想再骑马了,只想这样坐着发呆。
“做事不能总由着性子!”
老马倌冷不丁的说道。
刘睿影白了他一眼,知道他那张嘴里又要说些什么老生常谈的大道理。顿时就想把脑袋塞进屁股下面的草料里,耳不听心不烦。
老马倌见状,也并未再多言。牵着马,把缰绳放在他身边,随后就默默离开了马棚之中。
那天到最后有没有骑马,刘睿影却是自己也记不清了。现在回忆起来,当日的所有都显得异常烦躁。不过老马倌那句话倒是在暗地里影响了他许多,至少现在的刘睿影并不会再因为想不通的事情而烦躁不堪。即使心中有个疙瘩解不开,他也能分得清主次,知道当下最重要的是去做什么。
看到蒋琳琳的车架缓缓开动,刘睿影招呼着华浓也骑着马朝前走去。从这里到太上河已然很近,若是中途没有意外,只需要大半天的时间就能赶到。
想到这里,刘睿影却是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怎么成天都想着会有意外呢?他虽然不迷信,但这种念头却着实有些不吉利。刘睿影曾听说,做了不吉利的事情后,只要连续“呸”三声便可化解。不过他现在骑在马上,身边还有众多已经知晓他身份的太上河中人,如此做法着实有些不雅……因此他便当即自创了个新法子,抬手对着自己的脑壳拍了三下,似是要将这种不吉利的念头打出去。
“师叔,你没事吧?”
华浓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只是刚才忽然有些头疼,不碍的!”
刘睿影说道。
他没有对华浓说实话,要是解释清楚,难免让身旁的人听去笑话。况且华浓孤身一人,常年居于山野之中,哪里会动的什么吉不吉利之类的事情?不过让刘睿影感到欣慰的一点事,这孩子终于能够知冷知热了。方才的事情若是放在刚见面时,华浓定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那时的他,冷的就像一块冰。
若不是他还睁着眼睛,还能呼吸,吃饭,喝水,走路,那简直与一具尸体没有任何区别。对于外界一切,只要与他无关,那华浓便不会有丝毫理会。即使有个人在他身旁拔剑自杀,他的眼皮却是都不会抬一下。
那时候的华浓心中只有自己。
只要自己不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