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镇子的确不怎样……如此便号称是镇上最大的饭铺酒楼了!”
方才近前几步,扫视厅堂的那名河吏对另一人说道。
“两位大爷,小的这里可不是号称!实实在在就是这镇子里最大最好的酒楼饭铺。您能来这里,想必沿路也早已打听过了。附近几个镇甸,却是都没有什么店面能和这里做比较的!”
店伙计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说道。
“只有一层,连个雅间都没有,当真要让姑娘在这里用饭?”
这名河吏再度向身边人问道。
看得出,这二人中却是以右手边这人为主。
“只怕除却这里,其他地方会更加腌臜不堪。”
另一人思忖了片刻说道。
“那既然没有更好的,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吩咐下去,后堂里面一应炊具都要换成新的,吃用的碗筷杯盘也要换成全新的。”
此人接着说道。
而后便对着另一人使了个眼色,走出门去,骑上马又是一阵轻快。
留下的这位河吏背着手彻彻底底的走进店中,在店伙计的指引下,朝着侧面靠墙的一张圆桌走去。还未落座,便让伙计将那菜本拿来。伙计应了一声,转头便要去柜台中取来,这河吏却是开口问道:
“除了那凤梨酥之外,你家店中还有什么特色?”
“回大爷的话,咱这里属西北。主要以牛羊肉为主,以那些个山珍野味为辅,至于水产却是少得很……若说味道的话,每道菜主味归一,却是只有一味能出头。除此之外,这烧、蒸、煨、炒、汆、炝,样样精妙。而且咱家店还多采用古法的烹调,后堂中一口石烹锅不知用了几代人,现在却还炖着肉呢。”
店伙计停住脚步说道。
这河吏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但心思却也紧密。他想自己明明问的是还有和特色,可这店伙计却将这西北之地的做菜特色说了一通。这河吏听着微微一笑,没想到在这样僻静的地方还能遇到个如此伶俐的活计。
他方才要是老实回答了这河吏的问题,说出几样菜品来,万一待会儿端上来不和胃口,倒霉的却是这店伙计自己。如此对西北的菜色做法一通夸耀,无非是为了提前堵上这河吏的嘴罢了。到时候爱不爱吃,好不好吃,却是都与他无关。反正走遍整个西北地界,这饭菜都是如此做法,跟太上河差异极大。到时候就算是真有窝火的地方,也只能自己吃个哑巴亏,却是连那发作的由头都没有。
“那你这里最好的酒席是多少钱一桌?”
河吏问道。
“会大爷的话,五十两一桌的席面。不禁有飞禽走兽,还有鲜鱼螺贝以及燕、鲍、翅。”
店伙计说道。
“五十两一桌的酒席却是怎么吃?你当我们太上河的花魁姑娘是什么人?就是在她画舫外吃杯茶都得百两不止!何况你先前说这里并无水产,现在却又说什么鲜鱼螺贝,燕鲍翅,莫不是玩弄于我想要骗取银子?”
这河吏一拍桌子厉声斥问道。
赵茗茗还从未见过如此张狂的人。想当初在震北王域的矿场上,老板娘的店中,那震北王上官旭尧却也是客客气气,温文尔雅。哪里有这般火气?当真是人越没本事,反而越长脾气。
“太上河不但是这天下的一处独立势力,更是谁也不会去得罪的存在。它被称为这天下第一消金窟,光听着名字,你就该当明白了。只要入了那太上河,当真就是乐悠悠,不分昼夜。只要你有钱,就能在里面过上堪比神仙的快乐日子。不过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太上河与这天下五王,以及门阀大族统统都有些门路关系。我在中都查缉司中就曾听闻,擎中王至少每月都要去一次太上河,一呆就是五六日才会返回中都城。”
刘睿影说道。
却是把先前赵茗茗所问的话做了番解答。
“那你去太上河,便是想学学擎中王?”
赵茗茗咬着筷子,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的姑奶奶……这话怎可随意开口?我哪里是要学什么擎中王,无非是顺路去看看热闹罢了!”
刘睿影“蹭”的一下起身,伸手捂住了赵茗茗的嘴说道。
“学学擎中王”,这话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之人听到,可是谋反的大罪。而刘睿影身为中都查缉司省旗,却是还要罪加一等。待他在坐回椅子上时,才发现自己竟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鼻翼翕动之间,仿佛都闻到了那诏狱里的腐臭之味道。
赵茗茗虽然有些茫然,但她还着实没有见过刘睿影如此紧张。即便是在与那高仁一战时,刘睿影也是从容不怕的。不管他当时心里如何忐忑,起码外在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不想刚才似的,整个人周身的气质,顿时大变。赵茗茗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在继续问下去。她当然知道自己或许说错了话,但具体哪一句,错到什么地步,竟是没有任何头绪。语气问下去让刘睿影更是惊慌,不如就此住口,也能够少犯些错。
言多必失,祸从口出。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蒙受的无妄之灾,都是因为这随口一言。刘睿影以前从不饮酒,正是担心自己酒后会胡言乱语,招惹是非。不过后来发现,即便是不喝酒,麻烦是也没有弃他而去,反而是愈演愈烈,越追越紧。
“大爷您息怒!西北地界虽然没有水产,但起码有些河沟,水潭。只要用心寻摸,还会可以找来这鲜活的大鲤鱼的!至于小的说的那些个螺贝,燕鲍翅,都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