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最好别耍花样!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思多...真要弄险,就算你再值钱也保不住!”玉娘的匕首很锋利,刀刃抵在甘甜的脸上,足够恐吓小姑娘了。
然而话是这么说,等到和玉娘换班的人过来了,她立刻收回了匕首,仿佛没事人一样要交接走人。
来的人其实看到玉娘的动作了,皱了皱眉头:“玉娘,你少做些不该做的,真要伤了货,回头大有哥把你吊起来抽!”
拐子并不是‘货物’的奶妈子,态度上不可能特别好,也有些人就是喜欢羞辱、欺负拐来的少年少女。过去只要做的不过分,同伙是不会说太多的。虽然他们这些人是坏人,但除开做坏事这一点,很多时候也和普通人一样遵循一些习惯。
比如‘内外有别’,他们是一伙儿的,就算货物再重要,也不太会因为货物就为难自己人。
能为甘甜说这一句,已经是刀疤脸对甘甜的重视起效了。
玉娘冷哼了一声:“一个个倒是上心了,恐怕也是白费!这小娘细皮嫩肉的,大有哥还说她是上千两银子的货色。送到窑子里去怕不是去做花魁娘子!那种女人不是咱们这些下九流能沾的!”
来的同伙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当即也冷了脸色:“如今正押货,不与你计较,免得坏事!回头再收拾你...好叫你知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大约是感觉到对方来真的了,玉娘脸涨的红了些,转身就走,门还‘嘭’了一声。
同伙忍不住对还留在房里的石头抱怨:“她这是怎么了,脾气越来越怪!大有哥说有个女的方便,有些地方是方便了,另一些地方又变得麻烦了!”
石头是比较懂人心思的,干笑了两声:“是麻烦...以前觉得咱们拿她当女人是看不起她,现在咱们真不把她当女人了,又觉得委屈了——她这人看起来粗,其实心里想事儿多。”
说这话的石头收拾收拾手边的东西也走了,这下就剩了刚来的两个同伙。
今天留宿在这家客栈,就和野外一样也有守夜的。前半夜两个人,后半夜两个人,专门守这一屋子‘货物’。
虽然甘甜他们都被绑住了手脚背靠背呆着,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不像能逃跑。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嫉妒你们’甘甜觉得手心痒痒,和她背靠背的一个少年在她手上写字了。
一起被绑的七八个少年少女中,彼此之间没机会熟悉,但在看守中甘甜和背后的少年还是找到了机会接头。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就是这一批‘货物’中最被看重的!所以每晚休息的时候都把他们放在一起,而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两个看守者的中间...真要出了意外,别人能跑,他们也没可能。
是对方主动接头的,第一天夜里就在甘甜手心写字。
一开始甘甜还不熟练这个,得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写才能分辨。现在的话...两个人已经能‘水群’了,除了讨论怎么跑路以外也会传递一些毫无用处的信息。用对方的话来说,大概是太无聊了,得靠这个解闷儿。
也是因为存在这样一个人,甘甜才始终没有考虑传信给家里求救...
不然的话,被绑了几天了,还是会犹豫的——这样回去虽然丢人,但好汉不吃眼前亏鸭!
对方的作用在于始终气定神闲,感觉是个大佬...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确实能让人有一定安全感。
‘嫉妒谁?’
‘你们,绑来的女子。’
和甘甜背靠背的少年也是十一二岁的模样,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还没有发育,所以会显得头大身子小,多少都有些笨拙。但这个少年不太一样,长了一副聪明面孔,再加上怎么也遮挡不住的贵公子气质,简直就是在脑门上写着‘我很贵’了。
眼皮微微垂着,少年这几天在有限的时间内已经把这伙人观察了个遍。
所以他知道那个玉娘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嫉妒绑来的女孩子们而已。这些女孩子是他们的‘货物’,是她看不上的、被她决定命运的弱者,但与此同时,如果让其他人出价,她的价值又是远远不如她们的。
这种落差显然让她都扭曲了。
她看不起这些女子,知道她们早晚要被送到污糟地方,现在吃好喝好不让破层油皮也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但她就是不如她们招人喜欢——这简直没道理可说,或者说有道理,只是不是她愿意接受的。
这些,少年当然没有解释。只是动动手指的话是说不清的,而且他早就喜欢不对人分析人心了。
很多时候他只需要看几眼就能把一个人的心思摸个通透,当着他的面别人都说‘七窍玲珑心’,背后却是恐惧与恶意。他又不是傻,非得去吃力不讨好——当他把揣摩人心的能力用在相反的地方,与他相处如沐春风...大家都很喜欢。
甘甜鼓了鼓脸颊,又手指写字。
‘什么时候跑?’
对方和她接头,一开始就是为了方便逃跑。在这种严密的看管下,一个人想要跑太难了,如果有个人帮忙,事情会容易一些。
不过对方根本没说什么时候跑、怎么跑,这几天两个人的交流更多是对方给她下命令,让她观察一些情况。比如说这伙人中一些人的习惯、作息什么的,他也在观察,但观察时间有限,一个人无法覆盖整个团伙,所以需要甘甜协助他。
‘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