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嬷嬷道:“您看,是否要将瑞郡王的身世……”
话未说完,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这是惟一的希望,令瑞郡王与贵妃反目,届时,即便瑞郡王被立为储君,对皇后也无甚影响。
她认为此为最好的办法,没想到皇后断然拒绝,神色严肃,“不可!”
钟嬷嬷十分不解,莫非皇后不忍?
储君之争,可容不得心软,输了便是把整个乌拉那拉家都搭进去了。
皇后语气缓和了下来,耐心解释,“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的不错,令佳贵妃与弘昀反目是个好法子,可嬷嬷别忘了,此事除了皇上与贵妃,只有本宫与本宫的心腹知晓。若消息走漏出去,弘昀知道了,皇上会如何想?”
钟嬷嬷脸色一变,想到其中的严峻,不由得冷汗涔涔,忙低垂了头,“是奴才考虑不周。”
正因为此事只有皇上、皇后和贵妃知晓,一旦消息走漏出去,皇上唯一怀疑的便是皇后,不会有旁人。
是以她们不仅不能告诉瑞郡王实情,还必须将此事埋进肚子里,永远不能提起。
可是这实在太憋屈了。
揣着这么一个有利的把柄却不能说出去,任由贵妃逐渐势大,怎能甘心?
皇后劝她,“不必忧心,皇上春秋鼎盛,应该不会早立储君,待弘昼大了,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正所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弘昐占了长字,弘昼占了嫡字,只要本宫在一日,皇上便不会坏了规矩。”
钟嬷嬷听了皇后的话,也认为有理,强迫自己安下心来,与其担忧别的,还不如用心教导好五阿哥。
只要五阿哥足够优秀,得了皇上的喜爱,什么贵妃之子,全都不是问题。
……
尼楚贺当晚就知晓发生了何事。
幽禁于宗人府的隆科多于今早病逝。
因雍正提前十年登基,这位于雍正一朝出了名的隆科多也提前死去。
毕竟是承恩公,他的死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唏嘘。
佟国维这一脉因隆科多的死而迅速失去了往日的风光,隆科多的几位兄弟虽然并未受到牵连,但在朝的职位并不高,失去了隆科多这个主心骨,短时间无法重新起来。
佟国纲长子鄂伦岱因党附允禩,为雍正所恶,去年被废黜了一等公的爵位,赐死,只剩佟国纲的次子法海和三子夸岱。
但法海早年与其父佟国纲决裂,脱离了佟佳氏一族,故而佟国纲那一脉只剩下三子夸岱,掀不起风浪。
倒是早前离开家中的法海有了个郡王福晋的女儿,其本身又有才华,官职又高,前程远大,成为目前佟佳氏最有出息的子孙。
据说这位法海的生母只是一位上不得台面的婢妾,故而不讨父兄喜欢。
不得不说很是讽刺了。
……
雍正四年的冬天转瞬来临,园子里再次陷入了一片素白,美不胜收。
弘晏裹得像个圆球,一路跑回了霁月清风。
经过这一年的读书,弘晏整个人瘦了一圈儿,不复先前的圆胖,圆嘟嘟的脸蛋也多了些清秀,但他穿的臃肿,故而此刻的他仍旧像个球。
尼楚贺正在教姝惠认字,姝惠两岁了,会说完整的话了,为了早点打开她的智力,尼楚贺早早就开始教她认些简单的字。
小小的姝惠继承了她额娘的容貌,粉嘟嘟的脸蛋儿,精致秀气的眉眼,可以看出将来是个美人胚子。
姝惠平时很乖巧,不吵不闹,尼楚贺不在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的,尼楚贺一出现就咯咯笑着扑到尼楚贺怀里,笑得像朵花儿。
这样的小孩子是最讨人喜欢的。
不像弘晏,小时候还乖巧,越长大越好动,咋咋呼呼的,就像此刻,带着一身的雪和寒意就冲了进来,一叠声地喊“额娘”、“额娘”。
看到尼楚贺抱着姝惠,弘晏就笑嘻嘻地跑过来。
尼楚贺忙沉了脸训斥,“还不赶紧去换身衣服,喝点儿姜汤,小心受凉。”
一看他身上那些雪花和褶皱就猜到他肯定又去哪儿胡闹了。
尼楚贺额头突突地跳,好想把他抓过来胖揍一顿。
弘晏瞅了眼粉嫩乖巧的五妹妹,又瞅了眼额娘凶巴巴的目光,哦了声,欢快地跑去了自己的房间换衣服了。
姝惠呆愣愣瞅着跑远的弘晏,尼楚贺逗她,“六哥是不是很不听话?大冷的天还要玩雪,待会儿佳额娘就要好好训斥他。”
小丫头扭头看向她,咧嘴笑了起来,甜甜道:“六哥不听话,欠教训。”
尼楚贺忍笑,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
小丫头眼睛弯的像月牙儿。
弘晏很快就又跑了回来,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五妹妹,有点眼馋,“额娘,五妹妹累了,儿子带五妹妹休息会儿吧。”
皎皎和七弟还小,不能陪他玩儿,他每天回来最开心的事就是和五妹妹说话,逗五妹妹笑。
尼楚贺冷不防将不设防的弘晏拽到怀里,让他趴在自己腿上,毫不客气一掌打在他pp上,“谁让你大冷天去玩了?不怕生病吗?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下了雪不许出去乱跑,就是不听是吧?”
弘晏涨红了脸,哇哇叫,“额娘,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当着五妹妹的面儿,您不能打我!”
姝惠拍着小手,欢快地笑着,笑声如银铃。
弘晏更气了,扭头冲她凶,“不许笑!”
姝惠钻进尼楚贺怀里,食指点着豆腐般的嫩脸,声音稚嫩,“六哥羞羞,被佳额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