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琦玉笑得花枝乱颤,抬手掩住嘴,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明媚的笑渐渐变得一片惨然,“果然,哥哥竟认不得自己的亲妹妹,这么多年竟认了个冒牌货当宝,却对自己的亲妹妹漠不关心,你说可笑不可笑?”
年羹尧紧皱着眉,疑惑地看着她,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慌了起来。
似乎有什么事他遗漏了。
他又晃了晃头,不可能,她是故意的,是骗他的,是故意扰乱他心神,他不能相信这个女人的胡言乱语。
年琦玉看着他,神情渐渐变得平静,微微笑着,任由眼泪肆意流淌,“哥哥啊,我知道你记得曾经的事,你和我一样,都记得从前的事,所以你才阻止年漱玉嫁给四爷,可惜啊,你的亲妹妹仍旧还是成了四爷的嫔妃,还和你成了对立面。”
年羹尧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死死地盯着她,目光渐渐充血,嘴唇抖动着。
那句“你和我一样,都记得从前的事”,终究让他不能再欺骗自己,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呆滞,恍惚,忘了一切反应。
“二哥,你可知我受了多少苦?你又可知我受的这些苦都来自何人?”年琦玉看着他,缓缓道:“来自那个冒牌货,你自小疼爱入骨的妹妹,也来自你的漠不关心,来自你的纵容。你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却从来不管,只因在你眼里,我只是个什么也不是的庶出之女,死了正好,免得碍你们的眼,哪里能与你心里的亲妹妹相比?”
年羹尧心痛的无以复加,抖着嘴唇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前忽然变得一片模糊,喉咙里一阵腥甜,他死死地看着她,将那阵腥甜咽了下去。
他听到了什么?
他究竟做了什么?
这不是真的。
年琦玉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笑着,哭着,语气却很平静,“我一度很恨皇上,恨皇上对我无情,恨皇上让我家破人亡,恨皇上令我含恨而终,自我醒来,我发誓再不要进宫为妃,我要改变年家的命运。
可我没想到,我们之间横亘了一个年漱玉,一切都变了,哥哥不,甚至在年漱玉为了霸占父亲和哥哥的疼爱,不惜下毒杀我,我侥幸未死,二哥却一意维护年漱玉,对我不理不睬。
我好不容易活到今天啊,这一切的苦难都是由她年漱玉,一个冒牌货而起,凭什么她要霸占属于我的一切?凭什么她要享受我曾经拥有的一切?
父亲不再是我的父亲,二哥不再是我的二哥,所以,我要改变我的命运,必须要进宫,皇上才是我的依靠,从此,我只信皇上一人。而你,我的好二哥,早就死在了我的记忆中,永远也不会再回来。我恨你们,所以年家的一切荣耀,就由我来结束。”
说到后面,平静的语气渐渐变得尖锐,充满了恨意,只是声音依旧很轻很轻。
她不能让外面的人听到。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年琦玉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像上一辈子一样,这个人仍,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宠着她纵着她的二哥,她做了任何错事,都不会埋怨她的二哥,她可以放心地依赖他。
多好啊,要还是上辈子该多好,若是没有这辈子该有多好?
即便她死在了上辈子,记忆里的二哥也永远都不会变,她还是满足的。
可终究还是又活了过来。
从前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
他不该将他的爱都赋予那个冒牌货,对她视而不见,漠不关心,一点点磨光了她所有的爱和期望。
所以不能怪她狠心。
年羹尧犹豫着,终究还是伸手缓缓地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哑的不像话,第一次软弱地流下了眼泪,“妹妹,对不起,是二哥不好,二哥不该、不该认不出你。”
他早该想到的,这一世妹妹的性子与曾经的妹妹还是有区别的,可他没多想,毕竟是他的妹妹,他如何会去怀疑?
不曾想,竟让他们错过了这么多。
年琦玉苦笑,一切都晚了,事已至此,再多的对不起,再多的歉疚都无法挽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也无法改变她亲推向了死路,亲手祭奠这份逝去的兄妹情分。
年羹尧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脸上是一如曾经对她的疼爱,失而复得的疼爱,却令她心如刀绞。
“不必愧疚,一切都是二哥罪有应得,往后二哥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他苦笑,“真好笑,你我是亲兄妹,这辈子我做的竟还不如大哥,小时候只有大哥维护你。”
年琦玉垂眸,不去看他愧疚的脸,她怕越看越忍不住心痛。
年羹尧看向她隆起的腹部,神色复杂,“好好生下这个孩子,好好把他养大成人,还有,小心皇帝,他不是个能依靠的。”
他最后的话却还是与她有关,全是关心她的。
即便下定决心抛弃这段兄妹情分,听到这番话,年琦玉还是忍不住泪脸满面。
年羹尧擦着擦着,却发现这些眼泪怎么也擦不完,如何能不明白?
妹妹终究是心软的,能下定如此决心,必是受了太多的委屈。
是他的错。
虽然很不舍,可还是不得不说,“回去吧,这儿不宜久留,你今日本不该来此。”
忽然想到,若是她不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还活着,他也不会知道自己曾经错过了什么。
无论如何,她还愿意来送他一场,他也可瞑目了。
年琦玉很想说她不想恨了,她怀了皇上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