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康熙的身子愈发不好,就搬到了畅春园去住,四爷畅春园和京城两头跑,神色间是无论如何掩饰也掩饰不住的凝重。
甚至好多时候四爷都住在畅春园,多日不回府。
尼楚贺知道理亲王胤礽的长子弘皙也跟着康熙去了畅春园。
这会儿的弘皙几乎代替了曾经太子的地位,被康熙亲自教养。
外面有传言说康熙欲立皇太孙。
她不清楚此事真假,不过想想也有这个可能。
毕竟此次二废太子与历史上有所不同,康熙素来疼爱理亲王(忽略掉太子被废前那些父子君臣的矛盾,此刻的康熙对理亲王应是愧疚更多),对这位嫡孙也是疼爱有加。
加之太子无过被废,立皇太孙便是顺理成章之事。
没准康熙还真会将皇孙弘皙立为皇太孙。
四爷对皇位应是志在必得,此刻想来颇为焦急。
前些时候四爷就去了畅春园,又是多日未回府,一回府就先来探望快要临盆的尼楚贺。
四爷携着尼楚贺的手坐在软榻上,伸手抚摸她鼓着的肚子,轻叹,“若非顾忌着你身子不便,爷便叫你进园子里住着了,爷看你和孩子也方便。
这几日睡的可好?孩子可有闹你?太医可有说何时分娩?”
自去年从塞外回来,四爷便请了宫里太医院的妇科圣手李太医住在府中,随时给尼楚贺请平安脉。
尼楚贺笑道:“太医说预产期在下个月,这孩子倒是很乖,只偶尔活动活动腿脚,一不小心就踢着妾身。”
刚怀孕时虽然高兴,到底还是有些怕的,但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地感受到小家伙的动静,心里便愈发地柔软,迫不及待想看到孩子出生后的模样。
与初次怀孕不同,那次还没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就小产了,一直她的一个遗憾。
如今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尼楚贺感慨又喜悦。
四爷眼眸一亮,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会儿,薄唇轻扬。
从尼楚贺的话中便知这是个健康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健康总是令人高兴的。
说来,除了嫡子弘晖早夭,四爷的其他子女都好好的。
即便二阿哥自幼体弱,也好好地活到了成年。
想到唯一夭折的大阿哥弘晖,四爷心下终是不好受。
当初他已是万分小心,仔细照看弘晖,仍是避免不了那个结果。
若是一开始就未曾有改变,或许他还能好受些。
二阿哥弘昐都好好地活了下来,怎就救不回一个弘晖?
莫非当真是命?
四爷收回思绪,看向眼前的尼楚贺,“爷把苏培盛留在府中,爷不能常回府,你有事便可直接叫人去前院寻苏培盛。
爷总要在你临盆前赶回来,亲自守着爷的孩子出生。”
四爷不禁有些遗憾,对无法在这时候陪在她身边的遗憾。
无奈皇阿玛病着,他们这些儿子都不得闲,除去在各部忙活,还要在皇阿玛身边亲自侍奉汤药。
能得四爷这句话,尼楚贺很满意。
想这满府里哪个女人生子是要四爷一定守在府里的?
无论是三阿哥弘时,五阿哥弘昼(先前四爷已经亲自给五阿哥取了弘昼这个名字)还是二格格出生,四爷都不曾在府中。
都是孩子出生后,四爷回府才知晓的。
尼楚贺点点头,“爷安心便是,妾身和孩子会等着爷回来。”
她说出此话自然是要四爷心中多几分挂念。
四爷的确挂念,在外还好,它从来不会让私事影响到正事。
一旦回府,就放不下这个女人,生怕自己不在她和孩子出事。
他难得有这般瞻前顾后的时候。
两个人许久不曾温存,今夜四爷在她屋里留宿。
天还没亮,四爷起身,先去了福晋屋里一趟,才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畅春园。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很平静。
距离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尼楚贺的心也越来越紧张。
收生嬷嬷、保姆嬷嬷和奶娘早已候在她院儿里的厢房。
另外,福晋嘱咐了府内诸人好好待在府中,除了采买的人,其他人只许出不许进,明显是有事儿发生。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天气渐暖之际,尼楚贺终于到了临盆的那一日。
发动的时候在凌晨,尼楚贺半夜醒来要水喝,身子一动就是一热,忙叫了丫鬟进来。
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穗儿先把院子里早就住着的收生嬷嬷叫进来,再着人去正院禀了福晋,又分出一人去前院寻苏培盛。
李太医是外男,住在前院,过会儿才来。
此刻,除了收生嬷嬷和打下手的,其余人都被关在了外面。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金钟守在外面镇场面,松了口气,紧接着想到里面的主子,又绷起了心神,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乌悦宸也难得安静下来,蹲在门外守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紧闭的门。
福晋来了,问了情况,便守在正屋的明间。
尼楚贺并不在正屋,而是在一早准备好的厢房待产。
宋侧福晋随后也来了。
武格格,余格格,耿格格,钮祜禄格格也先后来了。
一屋子人屏息凝神,安静等着,心思各异。
尼楚贺觉得过了许久,直到渐渐疼起来,四爷仍未回来。
在这时候,无论对方是何身份,她总是希望自己的丈夫陪在身边。
无关其他感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