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眉已经昏睡了过去。
好在稳婆说没大碍,只是累了。
尼楚贺这才放了心。
葛青动作生疏地抱着孩子,低着头呆呆地看着怀里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伸手戳了戳孩子的脸颊,孩子小脸儿一皱,似是要哭出来。
葛青立刻收回了手,紧张地看着孩子吧咋吧咋小嘴儿又睡了过去,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
康熙四十八年秋
天气渐凉,所谓春困秋乏,尼楚贺坐在院子里的玫瑰椅上,手拄着额头,昏昏欲睡。
旁边的茶几上摆着茶具和新鲜的水果。
树叶在头顶簌簌轻响,也吵不醒睡着之人。
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如踩了风火轮一般冲了进来,一下子扑到了尼楚贺的身上,两只短胳膊摇晃着她,“爹爹,爹爹,你又睡了,快来陪乐之玩儿。”
睡眠被打扰,尼楚贺不高兴地蹙了蹙眉,揉了揉眼睛,看向眼前捣乱的小家伙,无奈地叹了口气,“乐之,你又调皮了。”
乐之做了个鬼脸,“爹爹羞羞,大白天还贪睡,我要告诉娘亲。”
尼楚贺捏了捏他嫩的跟豆腐似的脸蛋,噗嗤笑了,“小家伙,别的不会,告状倒是有一手,小心爹爹打你屁股。”
乐之丝毫不惧,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嘻嘻笑,“爹爹才不敢,爹爹纸老虎,爹爹快起来陪乐之玩儿。”边说边摇晃着她的胳膊。
切,敢说她是纸老虎,也就这家伙敢如此说了。
仗着所有人都宠着他,天不怕地不怕,像个小霸王。
虽如此想,尼楚贺还是伸手揉了揉他光溜溜的脑门,“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乐之脸不红心不跳,又乖巧又懂事的模样,“已经做完了,夫子都说乐之功课做得好。”
“你就吹牛吧!”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然后穿着黑色长衫的高大男子走过来,双手扶上尼楚贺的肩,在她耳边告状,“你都不知道这小子多坏,上课画了个王八,还偷偷贴夫子背上,惹得所有人大笑。
夫子罚他抄写十遍三字经,他却一声不吭地偷跑出来,把夫子气得够呛。
贺贺,你再这样宠着他,愈发纵得他没大没小了。”
最后一句话带了丝委屈和撒娇的意味。
乐之跺了跺脚,朝他重重地哼了声,“小叔叔告状,讲人坏话,乐之一直很听话的。”
乌悦宸不客气地朝他龇了龇牙,“你给我闪一边儿玩儿去,没看到你爹爹困了吗?没功夫陪你。”
“我不,我就要爹爹陪。”小乐之犟上了,“小叔叔别想跟我抢爹爹。”
尼楚贺揉了揉眉心,头痛欲裂。
这叔侄俩,每天总要吵个几回,乌悦宸也是,和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什么?也不怕别人瞅见了嘲笑他。
“好了,你们俩闹够了没?吵的我头疼。”尼楚贺出声打断一大一小两个人的争吵。
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脾气一个比一个倔,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为什么她要养这么两个不省心的孩子?
乌悦宸立马停了嘴仗,伸手帮她揉着太阳穴,凑近她耳边,“我帮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说罢,又瞪了乐之一眼。
眼瞧着乐之又要被气哭,尼楚贺无奈叹气。
“你别总和乐之吵,他还是个孩子,乐之,爹爹陪你玩儿。”尼楚贺推开乌悦宸,就要起身。
乐之立马眉开眼笑。
谁知下一刻尼楚贺刚站起,就被乌悦宸打横抱起。
尼楚贺瞪大眼,气恼地推他,“你做什么?放开我!”
乌悦宸绷着脸,明显不高兴要人哄的模样,尽管容貌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成熟,身材也变得与成年人无异,可某些举止仍旧显得幼稚。
比如此时此刻。
乌悦宸凶巴巴地瞪着她,“你给我留下,不许去,有他娘哄着,用得着你去吗?”
这个死女人,还真把自己当人家爹了?
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女人了?
孩子有一个娘就够了,还需要她去多管闲事吗?
尼楚贺怒不可遏,这个小宸,越来越大胆了,又朝她发脾气,当她好欺负是不是?
“葛青!”乌悦宸喊了声。
一个穿深青色短褐的人影骤然出现,一把将要哭不哭的乐之抱了起来。
乐之见到凭空出现的葛青,小脸儿立马放晴,伸手抱住葛青的脖子,“葛叔叔,乐之要学飞飞,乐之要学功夫,葛叔叔教乐之打坏人好不好?”
乌悦宸的脸一瞬间黑了。
葛青嗯了声,一把抱起乐之,一眼也没往这边瞅上一眼就消失了。
空中隐约传来乐之兴奋的尖叫声。
尼楚贺:“……”
她要扣葛青薪水!
乌悦宸大步朝屋里走去,将尼楚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又在尼楚贺目瞪口呆下翻身躺到她身边,给两个人盖上被子。
“你给我下去!”尼楚贺抬脚踹他。
乌悦宸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将她控制住,脸颊埋在他颈间,赌气般地哼,“我就不走,我要陪着你。”
“那你松开点儿,别离我这么近。”
尼楚贺伸手推他,推不动,气的牙痒痒。
“我就不!”乌悦宸坚决,忽地眼神柔和了下来,嘴角露出笑容,“贺贺,我已经长大了,我们……生一窝小猫好不好?”
尼楚贺一脑门黑线。
这小子发什么神经?
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