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悦宸站在房间里的床上,左右四顾,没看到尼楚贺,一个激灵,连鞋也顾不得穿,蹬蹬蹬就跑了出去,来到尼楚贺的房间门口。
砰砰砰拍了好几下门,紧闭的门才从里面打开。
尼楚贺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站在门里面,身上随意地披了件外袍,头上戴了顶帽子,脸上挂着起床气。
“干嘛啊?打扰我睡觉。”
昨晚喝了许多酒,睡的也晚,尼楚贺正困着呢,哪里能有好脾气?
这小子是不是太有精力了?一大早吵吵闹闹的。
乌悦宸不由分说将她推了进去,砰地重新关上门,拽着她就往内室走,“你困就继续睡会儿,我就想让你陪着我,不想一个人。”
尼楚贺被他推进了床榻里面,然后对方紧跟着跳了上来,一拽被子将两个人都蒙住了。
一双手臂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脑袋搁在她的胸口,似八爪鱼般将她缠了个结结实实,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你不是困吗?我也困,再睡会儿。”
尼楚贺睁着眼,无语。
她哪儿还睡得着?
合着这么长时间的书都白教了,一点儿男女之防都不懂。
尼楚贺想要挣开,无奈对方缠得太紧,她压根挣不开,反倒累得气喘吁吁,不由恼了,“小宸!”
“唔,干嘛?不要吵我睡觉。”乌悦宸闭着眼嘟哝,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尼楚贺这个气啊。
乌悦宸悄悄勾了勾唇角,甚是得意。
他才不要把那事告诉尼楚贺,就让那人后悔去吧。
没过多久,如眉过来敲门,“公子,醒了吗?”
尼楚贺使劲推推乌悦宸,压低了声音,“如眉来了,起开。”
乌悦宸嘟囔,“管她干嘛?”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新年第一天可不能睡懒觉。”
尼楚贺生气,这小子,块头不大,死沉死沉的,怎么推也推不动。
“什么鬼新年?我就要睡觉,你陪我。”乌悦宸连撒娇带耍赖,气得尼楚贺狠狠掐了他大腿一下。
乌悦宸嘶地洗了口气,睁开一双乌黑水润的眸子,里面隐隐有琥珀色的光芒闪烁,委屈地瘪了瘪嘴,“你掐我,太狠了你。”
然后低头报复似的一口咬在她肩上。
隔着衣服尼楚贺也疼得吸气,这小子,属狗的啊!
尼楚贺使劲打他。
“公子,醒了吗?”如眉又迟疑地喊了声。
“你先回去吧,我再睡会儿。”尼楚贺赶紧回答。
外面静了片刻,再次传来如眉的声音,“那如眉先回去了,公子有事叫我。”
尼楚贺应了声,听着脚步声远去,松了口气,狠狠地瞪向眼前得意洋洋的乌悦宸。
“还不起开!”尼楚贺警告。
乌悦宸嘻嘻笑,“尼楚贺,我刚做了个梦。”
尼楚贺愣住了。
梦?
猫也会做梦?
“什么梦?”她好奇地问。
乌悦宸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儿,眸中露出一丝狡黠,“保密。”
尼楚贺气急,这坏蛋!
……
康熙三十九年的元宵节刚过,尼楚贺的宅子里就来了客人,还是贵客。
正是许久不见的夏松绍。
原以为他短时间不会再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尼楚贺来到待客的花厅,向端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喝茶的白衣青年拱手,“夏公子,许久不见。”
夏松绍放下茶盏,微笑着起身,还礼,“楚姑娘……”
尼楚贺眼一瞪,对方立刻笑着改口,“楚公子,近来可好?”
对方并未以东家的身份摆架子,高人一等,反而以朋友的态度相待,亲切又随意,一下子令尼楚贺好感倍增。
又兼这半年来多亏了他,自己才能安然地留在此处,生意越来越好,是以态度也十分友好,“托夏公子的福,一切都好。”
夏松绍重新坐下,尼楚贺并未坐在上首的位子,而是坐在他的对面。
“你我也算老熟人,唤我夏大哥便好,我唤你一声小贺可好?”
夏松绍笑看着她,眼眸温和。
小贺?
尼楚贺嘴角轻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夏大哥还是唤我楚贺吧。”
夏松绍轻笑一声,“那我唤你阿楚,亲近些。”
阿楚便阿楚吧,总比小贺好些。
再说,没必要在这些称呼上再三纠结。
尼楚贺问,“夏大哥怎地突然来了?”
夏松绍语气漫不经心,“听说你最近生意很好,过来看看。如今看来,我的眼光没错,选了个好伙伴。”
伙伴?
尼楚贺愣了愣。
她一直以为在对方眼里,自己算是个暂时帮他打工挣钱的人,没想到他会说出“伙伴”二字。
能称得上夏松绍的伙伴,可不是自己这样初出茅庐之人够得上的。
她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得到对方的认可和平等对待,可没想到会这么早。
不过这也可看出对方性情随和,待人真诚,值得一交。
尼楚贺真诚地道谢,“还要多些夏大哥看得起,才给了我这个机会。”
夏松绍淡淡一笑,“我帮你自然有我的道理,商人无利不谋,我是个商人,只帮助能给我带来利益之人,而你并未让我失望。
此次我来这儿,一是想看看你的生意如何了,二嘛,是有几句话要提醒你。”
尼楚贺不明所以,“夏大哥请说。”
夏松绍用手中折扇轻击着左手掌心,脊背往后轻轻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