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整夜的雪。
绵绵白雪装点世界,银装素裹,琼枝玉叶,屋檐下悬挂着晶莹剔透,长短不一的冰凌,在晨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莹莹光泽,含水欲滴。
经过一夜,得姜辞和向嬷嬷耐心开解,胡氏的心情平复不少,哄着初一渐渐入睡,醒来时天已大亮。
看着身边初一熟睡的脸,眼睛下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她很是后悔,昨晚不该一时冲动,选择了上吊自尽。
若不是阿萌救了她,此刻她已与初一天人永隔,她当时就怎么能舍得丢下初一一个人,自己走了?
打搅了姜辞一夜,害得人家夫君连住的地方都被占了,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强打起精神起床正要看看有什么帮忙的,刚起床,就听到院门被人敲的砰砰响。
向嬷嬷一打开门,就看见王翠莲又打扮的妥妥当当,穿了一身银红袄儿,腰带系的紧紧的,衬得小腰如水蛇一般,悄生生的立在院门口。
见是向嬷嬷,她的脸上反射性的闪过一丝畏惧与厌恶,随即堆起了笑脸。
“嬷嬷,我二婶婶她人怎么样了?”一边说话,一边眼睛不住的朝着姜辞所住的屋子瞟,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又问道,“初一呢,他怎么样,可吓着了?”
向嬷嬷一瞧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又见她如此形状,一双媚儿眼恨不能飞到屋里,更气的不行,正要砰的一声关上院门,就看到胡氏的兄弟胡三一急匆匆朝着她家院子走来。
胡三一是个身材矫健魁梧的汉子,燕颔虎须,身高八尺,样貌周正,人虽生得粗壮了些,手却是一等一的灵巧,左右几个镇子没哪个木工活做得有他好的。
一见向嬷嬷便加快了脚步:“婶子,我家姐姐怎么样了,初一呢,初一可还好?”
他一大早的起来要去隔壁镇上给一户殷实人家打几件像样的家具,准备迎娶新媳妇,没想到走到半路就看到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一问才知姐姐出了事,被隔壁沈记香料铺的姜娘子救回了家,他急匆匆就赶了过来。
“勿急,勿急。”向嬷嬷对他印象一直很好,见他急得满头是汗,连忙迎出门外,只当王翠莲空气似的擦身而过,“你姐姐没事了,初一也很好,正睡着还没醒呢。”
生怕自己的高喉咙大嗓门吵醒了姐姐和外甥,胡三一立刻压低了音量,感恩戴德道:“多谢婶子仗义相救,还有沈少爷,少奶奶的大恩大德也不敢忘,不知少爷和少奶奶现在何处?”
“少爷和少奶奶一大早的出去了,应该过会子就会回来。”向嬷嬷伸手一引,“要不三一你先进来坐着等一会儿?”
一听说赵元祈不再,王翠莲脸上立刻闪过失落之色,早知道不来了,害得她打扮了大半天,她蝎蝎螫螫想溜进去,又不想进去。
“多谢婶子,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去去就回!”
胡三一一听说胡氏还在睡着,姜辞和赵元祈又都不在,心里那团燃烧的火焰再也控制不住了,告辞之后,便怒不可遏的要去王家找王本善算帐。
“三一!”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沙哑的呼唤。
胡三一脚步一停,转头看去,就看到胡氏披着外衣追了出来:“姐姐,你怎么起来了,莫不是我吵到你了?”
见胡氏双目肿得跟桃儿一般,形容憔悴,摇摇欲坠,他连忙跑过去扶她。
“没有。”胡氏虚弱的摇摇头,“你来了也好,等阿萌和沈先生回来,我与他们告辞之后,就跟你回去。”
“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不过……”他心疼的望着她,“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该死的王本善欺负你了?你放心,尽管告诉我,若他敢欺负你,我打死他!”
“舅舅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二叔何尝欺负二婶婶了。”胡氏还没有回答,王翠莲就急不可耐的插嘴道,“是二婶婶自己魔怔了,怎怨到二叔身上,昨儿晚上二叔他自己吓坏了。”
胡三一气愤的瞪向她:“长辈说话,你这个晚辈插什么嘴,给我滚一边待着去!”说着,又看向胡氏,“姐姐,你且在屋里待着,我去找那个王本善算帐!”
“不——”胡氏急得一把拉住他,又勾起心中伤痛,落泪道,“算了,三一,他到底是初一的父亲,而且,姐姐不能让你打了老鼠反伤了玉瓶,你若打伤他,可是要吃官司的,更不可弄出人命。”
这么些年,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王本善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谦谦君子,含笑知礼的模样,在她这个妻子面前却是个十足的恶魔。
只要王翠莲和马氏稍加挑唆,便会对她极尽凌辱,不过他从来不打她的脸,以防被别人看出来,也不会当着初一的面打她凌辱她。
为了初一,她都忍了过来。
可是昨晚,她实在忍不住了,她去茅房不小心撞到王本善和马氏偷偷摸摸的在柴房,她本想和从前一样当作什么也没看到,却不小心撞翻了花盆。
二人被撞破,马氏反狗咬一口,狠狠的休辱了她几句,王本善不但不帮她,还恼羞成怒,将她揪回屋里拳脚相加,还威胁她说:“只要你活着一天,便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你若敢说出半个字,初一也不用活了。”
她越想越觉着活得无味,冲动之下便上吊自尽了。
“什么官司,老子不怕!”
胡三一将她的手一把拉开,不顾她的劝阻,气冲冲的冲了出去。
胡氏急得一边追,一边喊:“三一,三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