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袖的声音越来越低,飘荡在冰冷沁骨的空气里,又怕自己的哭闹声惊醒了女儿,空惹女儿烦恼,哭喊声渐渐变成低低的呜咽声。

李婆子又抹了一把汗,深吸一口气上前劝道:“老太太,二太太句句真言哪,奴婢敢担保,姜娘子是个最稳妥的人,她一定能……”

叶家老太太厉声打断:“你的担保算什么,若再敢多言一句,我便命人掀了你这屋顶!”

“……”

李婆子脸色一僵,不敢再言语了。

姜辞皱着眉朝着冯袖被带下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毫无畏惧的看向叶家老太太。

“身正不怕影子邪,你要报官自去好了,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你,叶九姑娘的病耽搁不得了,你今晚若强行将叶九姑娘带走,就真正害了她一辈子!”

叶家老太太愣了一下,继尔颤着嗓子冷笑道:“我的孙女唯有我自己疼,不劳你这个……”

再想说出骗子两个字,却被红豆和辛夷双双瞪了一下,叶家老太太只觉得身上发寒,一个激灵改口道,“所谓的大夫假好心,来人啦!带九姑娘走!”

姜辞知道自己原不该拦着的,毕竟人家是叶慕九的亲祖母,可是一想到叶慕九用一双期待的眼睛看着她的模样,她便无法不为她争一争,清冽的嗓音冷喝一声:“慢着!”

“怎么,你还要强留我孙女在此不成?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姜辞少不得和软了态度,耐下性子解释道:“非我要强留叶九姑娘,而是我不忍见她白白耽搁了病情,她现在还有救,若再耽搁上几天,轻则变成痴呆,重则丧命。”

“你你你……竟敢诅咒我宝贝孙女!”叶家老太太认定她是个骗子,已经油盐不进,“我孙女若真出了事,我就是拼上这把老骨头,也要找你拼命!走!”

说完,就要拂袖而去。

姜辞还想再拼一把,急着上前挡在了叶家老太太面前:“叶老太太——”

“大胆!”忽然屋外响起一个男人沉冷的声音,“还不速速放开我母亲!”

说话间,一个身披猞猁猴大氅,身形瘦长,留着三牙掩口细髯的男人背着双手大跨步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红豆和辛夷下意识的就护到了姜辞面前,弄得姜辞感动不已,暗想:这夫君和向嬷嬷是到哪里弄来这些丫头,个个都机敏灵俐,忠心护主。

“阿萌,这是叶家二老爷叶培望。”

这时,李婆子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

姜辞抬眸看了一眼叶培望,并没有说话。

而叶家老太太一见到他,愤怒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如洪水决堤,拄着拐也不让人扶,就颤巍巍朝叶培望急步走过去。

走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衣袖,不管不顾的哭道:“儿啊,你可来了,你再不来,你娘就被你媳妇合着外人欺负死了……”

“母亲!袖儿她只是一时糊涂,母亲不要和她计较!”

他一回到家就听闻老太太赶往李家别庄,生怕婆媳二人闹的不可开交,反伤了宝珠,他急忙就赶了过来,果不其然,来时已经闹得不成样子了。

“哼!”叶家老太太抹了一把鼻涕,“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都这会子了还维护你那个混帐透顶的媳妇,罢了,我也不和你说这个,就是这个姓姜的骗子——”

儿子一来,老太太顿时有了仗腰子的,多了几份胆气,伸手往姜辞脸上一指。

“她拦着我,不给我带着宝珠回家!一个开香料铺的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能医好宝珠,还不是想要从你那混帐媳妇那里多骗些银两!”

叶培望怒视着姜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着我母亲和我女儿不让她们离开!你若再敢放肆,休怪我不客气!”

红豆正要说话,被姜辞按住,她上前道:“非我要拦着她们,我只是不忍见叶九姑娘明明能医好,你们却放弃了。”顿一顿又道,“再不行,你们问问叶九姑娘可愿意留下?”

“笑话!我女儿的事我这个做父亲的还做不了主吗?岂容你一个外人来插嘴!”叶培望哪里肯相信姜辞的话,长袖一挥,“走!”

姜辞无法,只能遗憾的看着他们强行带走了昏昏沉沉的叶慕九。

有道无功不受禄,她没有医好叶慕九,那两百两银子拿在手里便觉着烫手,在叶家人离开之际,她将两百两银票又塞回给了冯袖。

可怜冯袖泪水涟涟,除了哭,一点儿主都做不得。

叶家老太太和叶培望不想姜辞竟还了诊金,两人俱愣了愣,不过他们对姜辞已有了偏见,以为姜辞故作姿态,想放长线钓大鱼。

姜辞怏怏回到家中,向嬷嬷和文紫一听冯袖和叶慕九离开了洛河镇倒松了一口气。

……

翌日,乌云压城,好似马上就要有一场暴风雪来临。

姜辞照常去了铺子,看见铺子门口又围了一群人,手里拿着香坊单在等着买澡豆。

她赶紧打开门,正要招呼客人,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激动的哭喊声。

“可了不得啦,可了不得啦,昨儿我用了你家澡豆,今儿一早起来就发现脸上起了好多疹子。”

说着,那人用力擤了一下鼻涕,指着自己的脸哭道,“大家伙快来瞧瞧,快来瞧瞧,我的脸就是用了她们家的澡豆才起了这么多疹子,痒死我了。”

此人正是孔菊萍。

怕一个人说服力不够,她还拉来了自己的妹妹孔菊芳,又指着孔菊芳的脸大声嚷嚷道:“你们再看看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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