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淡淡看了她一眼,是个颇为清媚的美人,不过在她眼里就像一颗大白菜:“我也是来找若烟的。”
美人抬起一对水颤颤的眼眸:“爷你来迟了,下了若烟,不如让奴家陪你好不好?”
“什么?”不待姜辞说话,花霖月已经恼了,“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抢小爷我的女人!”
话音刚落,姜辞忽然瞥见一道淡青身影一闪而过,那人好似根本没有瞧见他,径直就进了千红楼,灯火打在他的身后,只落下一道长长阴影,很快便消失了。
姜辞脸色微微一僵。
她竟然在这里看见了赵元祈,怎会这么巧就撞见了他,可见他不是头一次来,说不准天天都来,她咬咬牙,心里不由忿忿骂了一句:“他娘的!天下乌鸦一般黑,男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
满室喧闹,异香萦绕。
赵元祈坐在千红楼二楼雅间,凝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朝着楼下看去,只见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并肩进来了,他的目光迅速落到身穿白色绸衫的人身上,只见她乌压压的黑发单用一支素簪绾在头顶,益发衬得她的脸皎如明月,容色照人。
她的美与寻常美人的美不同,美中带着逼人英气,英气中又带着几分豪放不羁,看着这样的她,他突然想起了谁,他赶紧摇了一下头,将脑海里的那道影子挥去。
阿萌就是阿萌,怎会是他?
她为什么会来千红楼,莫非她想起了什么?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谄媚的笑:“哟!公子久等了吧!若烟姑娘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公子移驾迎凤阁。”
赵元祈又看了姜辞一眼,便随着老鸨去了,进了迎凤阁,转过绣着山水的屏织绵屏风,老鸨轻轻拂开门下垂落的轻纱,赵元祈就看到一个身着水红长裙的女人抱着琵琶端坐在那里,一眼瞧万种,只是眼波流转间似带着几分哀愁。
见他走来,若烟连忙起身,冲着他盈盈一福:“若烟见过公子。”
赵元祈淡淡“嗯”了一声,轻轻一挥手,屋里一干人等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与若烟二人。
若烟柔柔笑道:“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子,奴家为你弹奏一曲。”
“姑娘不必费心了。”赵元祈对她倒也还算客气,自己先坐了下来,见若烟还拘谨的抱着琵琶站在那里,他笑了笑,“请姑娘坐下说话。”
若烟依言坐下,倒了一杯茶正要递到他面前,却听赵元祈淡声道:“姑娘本是江州军中人,怎会沦落风尘?”
她手微微一颤,杯里的茶水倾洒了几滴在桌上,她连忙故作镇定道:“公子说什么呢,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若听不懂,姑娘这般紧张作甚?”
“紧张?”她睁着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懵懂的看着他,然后笑了笑,“也是,头一次见到公子这般风神俊朗的人物,难免紧张了些,多有失礼,还请公子勿要见怪。”
赵元祈冷冷笑了一声,开门见山道:“你是姜南,本是孤女,后来被姜辞所救,你的名字还是姜辞给你起的。”
若烟浑身一震,脸色变得苍白,紧张的连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赵元祈看着她,将声音放得柔和了一些,继续道:“我来并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只要你据实以答……”他又看了她一眼,“我可以帮你赎身,还你一个自由之身。”
若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打着什么主意,不过听到他说要为她赎身,还她一个自由之身,她心里不是没有一丝动容,因为她太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多一天都不想再待下去。
不过,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他又道:“姜辞怎会是江州王的义姐?”
不管是十一皇叔,还是沈献,都不可能奉阿萌为义姐,这一直令他很疑惑,他想查个明明白白,潜意识里又有些抗拒,仿佛害怕最后的真相不是他想要的真相。
可是,逃避并不能解决事情,他必须要查清楚一切,唯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阿萌。
不管她是什么人,于他而言,她只是阿萌。
若烟咬了咬唇,沉默的看着他,不愿作答。
赵元祈问道:“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
她垂下了头,低声道:“当然想。”她又抬起头望着他,“只是公子问的,奴家无法回答,因为奴家并不认识公子所说的姜辞。”
“你知道,我有很多办法可以令你开口,却偏偏选择了这一种。”赵元祈目光变得凌厉,“因为你是姜辞的义妹,我并不想为难你,除了你,还有姜东,姜西,姜北,你是被姜东卖到这里的,是不是?”
若烟的心骤然一痛,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咬着牙默默低下头,不肯说话。
赵元祈继续道:“你可知道,姜东曾和南琴一起来找姜辞,他可不是去找姜辞叙旧的,他想除掉姜辞,不想最后死的只有一个南琴。”
“……”
“姜东取而代之,坐上了江州军右先锋的位置,不过,他始终害怕有朝一日姜辞回来,他会位置不保,所以几次三番的派人刺杀姜辞。”
“……”
若烟立刻抬起头,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赵元祈话锋一转,又道:“不过都被我的人劫了下来,所以,我对姜辞没有恶意,对你也没有恶意,难道你还不愿意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