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开城府。
一股浓密的黑烟从城中升腾而起,伴随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却是映红了半边天空,而城中此时却到处都传来妇孺的呼喊声,以及清兵的狞笑声,让人闻之不由得毛骨悚然。
只见房屋倒塌的大街上,四处可见清军士兵们持刀劫掠的情景,不时有朝鲜人从房屋里跑出来,随后被紧追其后的清军士兵给一脚踹倒,便一刀子捅进去,鲜血瞬间哗啦啦流出来,使得地上再添一具尸身。
除了满目疮痍的屠杀之外,还有许多朝鲜妇孺被人用绳子绑成了一串,跌跌撞撞地走着,身旁还不时有清军士兵推搡一把,还有一辆辆装满金银财宝的马车紧随其后,在清军骑兵的呼喝下,朝着清军大营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就在开城府衙内,一排排朝鲜官员跪在地上,他们的头皮被剃得发青,脑后则是留着刚刚编好的辫子,脸上则带着几分羞愧与畏惧之色。
就在一天前,清军八旗蒙古正黄旗都统申穆德,率领骑兵八百人,直接在城外击溃了开城府的五千朝鲜官兵,继而便跟在逃兵身后,直接一战攻下了开城府,也将汉城的最后一道屏障给无情撕开。
在清军攻下开城之后,后续的八旗步兵也进了城,随后便在开城内四处展开劫掠,却是将好好一座古都,变成了人间炼狱。
当然,这也不是清军第一次下毒手,实际上自从清军跨过鸭绿江以来,便一路攻掠一路屠杀,却是将这一路上的朝鲜百姓祸害得够惨,他们一路往汉城的方向逃离,而清军也在后面一路紧追不舍。
这一切对于开城的朝鲜官员们而言,却无异于一场噩梦,而自开城府伊金世根以下的所有官员,他们在城破之时就已经选择了投降,并在清军的严令下,选择了剃发。
实际上,早在丙子之役的时候,尽管皇太极率军攻下了朝鲜,可并没有让朝鲜人剃发,毕竟当时的辽东汉人也是可以不用剃发的,然而随着多尔衮率领清军入关之后,剃发令一出,直隶汉人都要剃发,随后扩充到全天下,而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严令朝鲜人剃发,因此朝鲜人反倒一直保持原有的发式。
可是如今随着清军二次攻朝,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不仅沿途所有朝鲜男子都要进行剃发,而且还要被编入到苦营中,成为清军攻打朝鲜的先头军。
而对于那些跪在地上的朝鲜官员们而言,他们内心更有几分忐忑不安,毕竟清军这一路南下,可是要比丙子之役还要快一些,军队还要强大一些,却是让人无法相信,他们竟然只是一支被人从中原赶出来的军队。
片刻之后,只见数名清军将佐从府衙外走进来,为首一人皮肤黝黑,脸上的络腮胡子如同一把杂草一般,唯独那双眸子,却如同鹰目一般,死死盯着在地上跪着的朝鲜军官们。
“开城府,我们打下了。”将领说着一口地道的满语,却是让身旁的朝鲜翻译都听得有些费劲,在努力辨认以及在感受到身旁将领散发的杀气后,翻译十分大声地将这句话用朝鲜语说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开城府伊金世根连忙磕头,大声道:“将军的意思,我们都明白,都明白。”
将军嘴巴咧开来,露出白白的牙齿,道:“汉城,我们也会很快拿下来,到时候你们都会成为大清的奴才!你们,愿意当奴才吗?”
一段话又急又快地从将军嘴里吐出来,却是让翻译微微一怔,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不懂,还是被将军话语中的‘奴才’给震惊住了,终于在将军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翻译结结巴巴地将话翻译了一遍,只是最后却鬼使神差地加上了一句话。
“我们,真的要当奴才了吗?”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朝鲜官员们人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便望向了前面的金世根,却发现对方却没有丝毫的不悦之意,而是连忙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
“将军,我等愿意!我等愿意做大清的奴才!”金世根一边高声叫道,一边在地上磕着头,脸上露出几分谄媚的笑容。
将军脸上露出笑意,扶着自己腰上的长刀,转身往后走去,只是快到出府衙大门的时候,才回过头来道:“三天后,大军封刀,你就去组织人埋尸体吧,还有,本将军便是申穆德。”
“申穆德”
当金世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当开城陷入混乱中时,清军营帐中却是一片欢天喜地,清军将佐们在中原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败仗,心中早就积累了无数的怨气,甚至都对自身感觉到绝望,然而来到朝鲜之后,他们终于能够痛饮胜利的美酒了。
“早就应该这样打了!看看咱八旗勇士,几百人就能击败几千朝鲜军!”
“是啊,不是咱们无能,还是当年没有打对!”
“听说你昨日第一个冲进了朝鲜军里面?还手刃斩杀了数十人?”
“没错!咱八旗勇士真要打起来,怕得了谁?”
不光是清军将佐们感觉到欢天喜地,实际上此时在帅帐中的乾隆皇帝,也感觉到一阵阵头脑眩晕,不过并不是他身体不适,而是因为实在是太激动了。
雍正皇帝自继位以来,除了在西北打了一些胜仗,后面便一败再败,甚至都把江山都给败光了,可是他弘历却刚刚继位,就已经效仿太宗皇帝壮举,饮马鸭绿江,一路都快打到汉城了!
新上任的户部尚书福敏甚至都前来禀告,声称掠夺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