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近乎于兵变的情况下,李卫勉强取得了城南绿营大军的兵权,尽管只有三万人左右,可是得来也颇为不易,而且之所以说是勉强,完全是建立在诛杀邓天爵的基础上,使得许多人不得不畏惧罢了。
可问题是,这些绿营的骄兵悍将们,他们原先就不服从山东巡抚兼提督的陈世倌,也不服从在军中横行霸道的邓天爵,如今自然也不会服从一个空有其名的李卫了。
只能说,由于绿营兵将不够齐心,一时被李卫的雷厉风行给唬住了,因此才听从了他的命令,暂时受到李卫的约束。可等到时机一旦变化,绿营兵哪怕出现战场倒戈的情况,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李卫在控制了这三万大军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南下前往泰安府一线,一来是止住绿营目前的溃势,收容逃亡的士兵,而来便是借着这个机会,在泰安府一线重新构建防线,件件都是要事,因此才选择了出此下策。
当然,李卫多多少少还是顾忌到了陈世倌在军中的威望,他没有主动去见陈世倌那是陈世倌所承受不起的,毕竟李卫是上官,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李卫还是派钱明珍去委婉解释了一番,主要还是一些大局为重的废话。
陈世倌心中当然有些气恼,李卫尽管是上官,可是事前根本不通知他,多多少少显得有些不地道,这么一来,将来在山东还有什么人会将他放在眼里
只是见钱明珍过来解释了一通,陈世倌当下也有些无奈,望着还在等待回复的钱明珍,他也只能一脸苦笑道:“大人此番终究是为了国事,下官让大人操心,委实有些无能,明日便会向朝廷呈递辞呈,以谢其罪。”
钱明珍当下却是吓了一跳,他明白陈世倌在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可是他作为一个师爷,又没办法说些什么,只得含糊其辞道:“抚台大人忠心为国为民,即便是我家大人也是钦佩之至,只是如今战事紧急,方才出此下策,抚台大人若是呈递辞呈,只怕我家大人会惭愧不已,还请大人暂时罢去此念,待我家大人回转之后,便亲自登门向抚台大人解释。”
陈世倌听到他这么解释,心里多少也好受了一些,只得无奈道:“原本督宪大人所言,乃结交山东士林绅友,将来亦可为大局出一份力,可是本官还没有真正谈个结果,督宪便移师泰安,只怕前番努力皆付诸东流”
钱明珍自然能听到陈世倌语气里的无奈,他只得无奈道:“此番绝非我家大人朝秦暮楚,实在是因为有了大变故,徐州的失陷想必大人应该也知道”
说起徐州失陷,陈世倌不由得一愣,实际上徐州根本是守不住的,或者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守所谓的十万绿营兵,那都是山东本地兵,受到山东士绅的影响更深一些,他们才不会跑到徐州去守城。
只是听到钱明珍说起这个理由,陈世倌终于没有了别的说辞,当下也就只得告退,他虽然不会真正的罢休,可是当下也想继续再观望观望,反正他对于那帮子骄兵悍将是没有办法,只看李卫能不能制服他们吧。
数日后,李卫率领三万大军抵达泰安府,却见到无数的溃兵在朝着济南的方向溃散,当下停在了泰安收纳溃兵,直接砍了几个不思抵抗的总兵和参将,还将他们的头挂在了旗杆上,这才止住了溃势。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李卫心里明白,山东局势没有真正的主心骨之前,只怕局势无可挽回,那帮子士绅怕是一手拿着他李卫的好处,一手衡量着复汉军的威胁,正在两头下注,谁赢帮谁。
在这种情况下,李卫实在是万般无奈,只得给雍正上了奏折,声称山东危局危若累卵,需要支援
对于李卫的上书,雍正并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现在不仅仅只是山东一省的问题,河南田文镜崩得更快,他原本手底下都没有多少兵力,在复汉军第二集团军的进攻下,已经退到了大名府,与山东成了难兄难弟。
至于山西方面的清军也没有办法提供助力,眼下唯独真正的援兵,就是还在京城里的十五万清军主力,包括十万八旗新军和五万满蒙骑兵,构成了目前雍正仅剩不多的精锐。
与山东、河南的绿营不同,京城的这十五万军队,不仅仅只是装备上占据了优势,而且在人员构成上也都是选择的八旗勇士,他们对于大清的热爱与忠诚,使得他们的勇气并不比宁楚差,甚至更有几分破家灭国的悲愤之意。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大臣心里都明白,不能指望清军精锐南下,否则一战若是损失太大,只怕八旗都没了因此八旗绝不能动,不光如此,还得随时准备着跑路。
到了这个阶段,雍正算是明白了张廷玉的良苦用心,他对于八旗的深刻了解,已经使得他看到了目前的结果,然而雍正还并不想就此认输。
可问题是,雍正不甘心,如果没有将最后的筹码放在战场上,就此选择退出关外,那么他这几年的兢兢业业又是为何
雍正之所以努力推行新政,得罪士绅,得罪宗室,编练八旗新军,为的绝不仅仅只是在四年后灰溜溜退出关外,甚至还是在一仗都不打的情况下退出去,他不会就此甘心。
更何况,也不仅仅只有雍正不甘心,甚至是其他的八旗亲贵,他们也不会甘心,特别是已经训练了许久的八旗新军,倘若只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又何苦来哉
因此,在接到了这一连串的求救信息之后,雍正深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