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的小方格,似乎以坐标系的形式定位,把一小段文字用美术里复制图像的方式“画”了出来,完美复原了原文献本来的面貌,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人肉复印机了。

所以伊薇特辨认起来毫不吃力,这分明就是用隶书书写的中文,上面写着:

【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她呆立半晌,然后深吸一口气:“替我谢谢向导先生,我决定了,这就是我以后的道路。”

“你要想清楚,原始文献无人能够解读,我一开始给你的译文是从一些中亚游牧部落传来的残篇转译的,整本书根本没有完整的翻译。”

不不不,拥有本世界唯一解释权的专家就在你面前,这本书叫《道德经》。另外翻译确实问题,正确意思应该是:人们之所以有患得患失的大忧患,是因为人们只顾自身私念,如果人们不顾自身私念,人们还会有什么忧患呢?

“没问题,就它了。”伊薇特又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复制画”,以打格子定位的方式,像画画一样把中文勾线填色画出来,连隶书中蚕头雁尾、方圆并济的笔锋都考虑到了,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哥,真是个人才。

“有什么可笑的?”尤利西斯问。

“啊,没什么,只是明明应该是文字,却是用画画的方式写出来,总觉得十分有趣。”

“显而易见,它是一种有别于我们的书写技巧,我认为这样做最能够展现它的本来面貌……那么你是认为我的方式不恰当,还是对我的绘画技法有不同的见解?”法兰西人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睥睨着她。

咦?原来是你做的?

那不就更好笑了……

伊薇特强忍笑意,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个一脸目中无人的家伙捏着根笔小心翼翼在一张纸片上构图作画的样子。

“不,我可以确定您绘画功底一定相当好。”

真的,一个字都没走形,噗哈哈哈……

“注意你的态度,以超凡者世界的身份来说,我现在是你的直属负责人,按照俗世身份,我更是你尊敬的叔叔,亲爱的侄子。”尤利西斯板起脸一字一顿地说。

“是是是,尤利西斯叔叔。”伊薇特笑着回答。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仿佛在嘲笑我?算了,不说这些,我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做,长期的。”

“什么任务?”

“加入一个俱乐部。”

“俱乐部?”伊薇特知道这个名词,似乎是阿尔比恩人热衷的消遣方式,但她毕竟没有真正参加过,一切都只能靠报纸文章猜测。

“是的,俱乐部有点类似于沙龙,但比沙龙规模更大一些。”尤利西斯解释说。

沙龙以一个长袖善舞的女主人为纽带,无数年轻才俊聚集在她客厅中,以谈话为主要形式,一群人讨论艺术、文学和音乐,是一种比较贵族化的小圈子。俱乐部与沙龙不同的是,它更像是以某种爱好缔结的同好会,不会接受女性成员,所在场所或是租用旅店咖啡厅酒馆,或是来源于有钱的会员捐赠一处房舍,并定期收取会费雇佣侍者、提供餐点,是一种更加开放的消遣娱乐社交活动。法兰西人热爱沙龙,但在阿尔比恩,庶民化的俱乐部形式更加流行,就连在同一街区工作的仆人都会组织起一个俱乐部。

“没问题,我要进入的俱乐部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或是里面有我需要注意的人?”伊薇特问。

“俱乐部名字叫做‘思维迷宫’,只面向推理游戏爱好者招收会员,它的成员就像嗜血秃鹫一样,哪里有凶杀案就飞往哪里,并且热衷在报纸发表文章,是一群讨厌的麻烦制造者。”尤利西斯嫌恶地说。

“侦探?”

“真正的侦探才不会浪费如此多的时间在对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抽丝剥茧上,只有尽快结案才能拿到佣金,职业侦探并不把探案当做乐趣,正如录入员讨厌打字,纺织女工厌恶织布一样。反之,这群会移动的麻烦都是些有着体面工作或者丰厚财产待继承的闲人,他们只会对离奇的死亡和扑朔迷离的真相感兴趣,而侦探面对的通常是外遇调查、仆人盗窃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

“听起来对我们的组织有很大威胁,之前没有采取措施吗?为什么现在才监视他们?”

“我试过了,我用某些手段给他们创办的报纸增加了一点压力,那间报社也很快倒闭。然后他们化整为零,跑去更多的小报当了专栏作家……哼,我毕竟无法关闭伦敦所有的报社,而且他们中有些聪明的家伙大概猜到是我在幕后主使,所以我本人无法渗透进去。”

“可我对外宣称是你亲戚……”伊薇特一脸黑线。

“没关系,上次你成功解决了红磨坊杀人案的谣言,证明你在这方面有着非同一般的才华,我热爱推理的叛逆侄子,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你需要尽快加入他们,从内部引导他们的注意力,避免他们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和丰富的想象力耗费在我们不希望凡人接触的领域。”尤利西斯不负责任地说。

“……我姑且试试。”毕竟自己的确是个推理爱好者。

“还有一件事,你之前呆的疗养院已经被查到了,私下把你卖给托马斯·西蒙的是其中一位外科医生,他当时误以为你已经死于手术,于是就像卖掉其他尸体一样把你卖给了一个出价很高的人。这些年伦敦新成立了许多医学院,用于解剖的新鲜尸体相当畅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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