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明明占尽上风,却因躲避暗器被迫弃了长枪,一干手下们自是多有不忿:“小王爷哪里输了?小王爷没败!”“你暗箭伤人,算不得好汉!”“敢不敢不用暗器?小王爷把你吊起来打!”“重新比,重新比!”
众人喧哗间,小王爷跳下木桩,一摆手道:“无须再言。败了就是败了,不管别人用了什么手段,是我托大没有提防还是的确技不如人,结果都是一样。倘若在战场上,我这般丢掉兵器,掉下战马,等待我的便是万箭齐发。”
最为年长的刘老目含笑意,点了点头,开口说:“小王爷讲的没有错。不论是战场,抑或是其他什么地方,人与人之间的交手战斗,会更不择手段。你们这些家伙,还是在安逸乡里呆得太久,不懂人间万般险恶。咱们今后是要在刀口舔血,成天价出生入死的人,不是戏班子里唱戏的,要耍的漂亮,说的好听,演的好看。一场战斗里,赢是最实用的成绩,活着是最根本的目的。我一直让你们除了勤练武艺以外,还得多读兵书,多学诡道,好多人都不听。小王爷今日之败,也是给你们涨个教训。”
小王爷拱手道:“刘老说的是。”其他人或心悦诚服,或不以为然,但也都跟着道:“多谢刘老教训。”
这时季茶跳下木桩,将红缨枪和钢剑都扔给了小王爷,拍了拍手上灰尘,道:“小王爷,可别忘了你方才答应的彩头!”
小王爷转过头来:“那是必然忘不了。不知你要我教哪样功夫?”
“就你方才在桩上走路的身法轻功。”季茶说,“你在地上时用的轻功身法只是一般,但一到桩上马上变得动作诡谲,那不似北方大开大合的武功,该是南方的工夫。”
小王爷点头道:“的确,这套‘狐魇步’,是苟大哥教我的。苟大哥少年时游学南越,专精南派拳脚。”随之顺手一指人群里一个精瘦汉子。
季茶和洪辰都望过去,之前吃饭时互报姓名,知道这精瘦汉子名为“苟或”,从前是燕王府的家将,燕王身死之后,便与李改朝王换代等人一样,辞去藩王家将职务,以江湖人士身份入了天京,肩负起保护及教导小王爷拳脚轻功的职责。
苟或笑道:“小王爷可千万别用‘教’这个字,实在令人汗颜。我只是和小王爷交手了一阵子,小王爷就把我一身武功全学了去。并且小王爷学会以后,只练了一段日子,就远远胜过了我。”接着又是一叹:“唉,我学这些武艺足足用了十几年,小王爷只用了不到半个月就比我都强了,对比起来,差距实在悬殊。”
“哪里哪里,我哪有什么天赋,都是各位栽培的功劳。”小王爷摇头说,“武功这东西,本就是勤学苦练然后触类旁通,我是经过了各位尽力尽心地教导,再下了些功夫才有了今日武功,不敢有半分骄傲。”
刘老道:“那今个儿下午,就让小王爷和纪尘少侠在这里练武功,我带着其他几位去逛一逛园子,认认地方和住处。”
众人各自从演武场散去。洪辰起初并不想走,但觉得别人两个传授武功,自己倘若留下来又有些莫名的尴尬,便只好和秦红玉小宝儿以及苏家三人一起跟着刘老认地方。
归燕园住的地方确实不多,也真没有仆人婢女,活计是每个人做。洪辰被分配了住处之后,便自告奋勇地担任了上山砍树劈柴的职务。提了一把柴刀上山时,又路过演武场,见小王爷和季茶先后在木桩上起转腾挪,像两只飞来落去的鸟儿,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又想起遇到王丽凤应海兰胡茵茵等人时季茶有些阴阳怪气的话,不禁学着自语道:“那你以后跟着这小王爷去偷刀抢剑罢,别再找我了,哼!”
洪辰上山砍了些树枝,用绳子扎了几捆柴火,背下山来时,已到了黄昏。秋天黑得比夏天早了很多,且归燕园不怎么点灯,洪辰走在湖边,能清楚地看到天上弯月映在黑色水里,像一张被啃去了多半个的金色大饼。微风荡过,水面波光粼粼,还会有不认识的鱼儿突然从水底跳出来又落下去。满园静寂,没有什么声音。
自从到了天州,很少再身处在这种舒适恬淡的气氛中,洪辰暂且抛却烦恼,放下柴火,坐在湖边,两条腿垂到堤岸之下,微微晃着,心里想起还在桃源的时候,日子也如此刻一般轻松惬意,倘若一辈子都能留在桃源该多好。转念又想起:为何师父要把自己从桃源赶出来,找一把虚无缥缈的刀?那把刀对于桃源又有什么意义?而自己再回桃源时,桃源是否还会是从前模样?
思绪渐多,原本抛空的心房,又装入了许多烦恼。
正望着湖面走神中,洪辰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一转头,只见季茶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又同自己一样坐下来,两腿垂到堤外,一直晃。
“你练完了?”
洪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能感觉自己嘴角咧得不怎么好看。
“哈哈,早就练完了。”季茶却笑嘻嘻地道,“不过半个白天,我就把那套‘狐魇步’学了个七七八八啦,这不是赶着来教给你么?”
“教给我?”
洪辰有点懵。
“那可不是?不然以我这么高深的武功,用得着去学那小王爷的稀烂招式么?”季茶言语间颇有不屑之意,“不过,虽然他的招式对于我来说是稀烂,但放到江湖上,也是难得的好功夫了,教给你来用,那是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