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怪了,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拿什么逼死你这大男人?”季茶问,“快说来听听,你为什么会被逼得除了自尽别无选择?”
洪辰也纳闷,说:“是啊,我看那胡小姐说话也轻,不像是会咄咄逼人的样子。”
苏良景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也对,采茶大侠和伐竹大侠都不是寻常人,我与你们说了也无妨。就算死,我也要在死之前,把她的丑恶面目告诉给别人。”
……
我今三十多岁,似我这般大年纪,却迟迟未成家的人,都要叫光棍儿,老要被街坊邻居们笑话,因此总被父亲母亲催促成婚。我也想找一个很好看很温柔的女人和我共度余生,但我少时便不大会和女孩子打交道,及至成了年,更一心投注在我事业上,以为只要我成了功,有了名,再拥有了许许多多的钱,便会有非常好的女人来到我身边。没想到,我没等来如意新娘,只等来一条恶毒蛇蝎。
我父亲从前是做小生意的,他曾告诉我,先立业后成家,等事业有成了,地位上去了,不愁没有老婆娶,还拿着我母亲的例子教训我,说他就是娶老婆娶得太早,后来碰上许多更温柔更漂亮的姑娘却没机会了。
于是我辛苦奋斗,一心扑在铸造兵刃上,不知道用掉了几万斤,几十万斤的铁,终于在天京的铸兵师圈子里有了小小的名气,结交了许多从前见都见不到的显贵,也赚了些银两,在西郊买下了很大的宅子,只等作为以后迎娶妻子的新房。
这时也有许多媒人要来给我介绍姑娘,但她们要么家里条件差,要么丑,要么年纪大,要么嫌我家里差,嫌我丑,嫌我年纪大,要么就是已经嫁过人老公死了现在还要再嫁的。都和我心目中身如白雪颜如玉的纯洁妻子差太远了。
我便花了许多银子给媒人,让他们给我介绍更好的女子。胡茵茵便是这样被介绍到我身边的。我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虽然没有那些歌姬舞伎们惊艳,但足够大方漂亮,娶到家里来走在街坊亲友面前,很能长脸。和她一说话,她又十分细心体贴,问我爱吃什么,问我喜欢做什么,还和我谈了许许多多小时候的事情。
我发现我们很说得来,我说什么她都很认真地在听,不像其他姑娘,我说两句话就要打断我。而且我到她家里,她父母也是很体贴亲近的人,明明是书香门第,却不嫌弃我家是小商人出身。她到了我家作客,对我父亲母亲也是恭敬有加,主动去下厨干活,很惹我父母喜欢。
当时我觉得,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能遇到她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若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我一辈子都会后悔。便向着她问愿不愿嫁给我,愿意的话,我马上就去她家里提亲。我以为她会很爽快地答应,没想到她犹犹豫豫地说:“我们认识还太短,还得再好好了解你一番呐。”
我觉得她考虑得没错,我向她展示得还不够多。我便带着她去我在西郊买的大宅子,那里有花园,有水塘,有几十间房屋,虽然相比城里是偏远了些,但十分阔气,周围也都是富贵人家买来享受的庄园别院。她说自己喜欢骑马,我马上派人在宅子里修马厩,并托人去西凉买上好马匹。
但她又说:“结亲终究要讲究门当户对,虽然我父母和我都不是很在意你的出身,但毕竟有好多亲戚朋友,若我直接嫁了你,总归有人说闲话。”我说:“我读书不是很好,也不会什么武功,就只会锻打兵器来赚些钱财,做不了官。”她说:“你能赚钱就够啦,但你还不够大富大贵,我有个叔叔,他家嫁女儿时,亲家直接下了八十八万两银子的聘礼呐!我也不要你那么多,十八万两就行啦!”
我说:“十八万两我有,但须等上两三年才能再挣出来,毕竟从前攒下的钱都用来买宅子啦。”她说:“那不行,再过两三年,我都成老姑娘啦!到那时候你再反悔不娶我怎么办?”我说:“我一定会娶你。”她说:“那也不好,那这两三年你都不见我啦?可咱俩没成亲就老接触,人家总要在背后传些风言风语。”我说:“那我把这宅子卖了换银子作聘礼?”她又生气:“你卖了宅子,那我们还有新房吗?你让我去大山里拜堂吗?你家那么小的地方,可装不下我家的亲友哩!”
我实在无计可施,她却在这时跟我提了个建议:“我听闻,天京这段时间有许多武林人士重金收购优良兵器,你可打造给他们。”我拒绝说:“天京最近出现的这些武林人士,和外面那些宗门帮派里的不一样,都是朝廷不认可的动乱份子,卖给他们兵器有违大虞条例。”她说:“你偷着交易,不让别人知道不就行了吗?”我说:“这怎可以?私下交易就无法缴纳税金,等于偷逃了朝廷的税,还要罪加一等!”
她一下子变得冷冰冰的,说:“你这也怕那也怕,又拿不出银子,我只好去嫁给别人啦!今年好多人到我家提亲呢!”我慌了,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厮守终身的女人,哪里愿意放弃她?便答应她:“好,我一定会筹到十八万两。”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便为从前登门都会被我赶出去的那些武林人士锻打兵器,他们给的报酬的确丰厚。胡茵茵也经常来我这,和我一起数着每天新到的银子。我为了尽快赚到这十八万两银子,不分昼夜地干活,快要把身子都累垮,但看着离着十八万这个数字越来越近,我越来越激动—